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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鸽楼十七 上一篇    下一篇
作者:旺德福  来源:转载   阅读:  分类:收藏文章  发布时间:2015-6-1 15:35:48  
   第二十篇 内鬼老戏现原形


假借林伯之名招摇撞骗的假林伯被真林伯当众揭穿了,在场的鸽友方恍然大悟,不少手里握着钱,准备买林伯的东北王的鸽友不由得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刚才还跳前跳后的小老孙脸色苍白,手心和脚心都渗出了冷汗。

最感到疑惑和震惊的还是钱串子,他望着带着雪亮的手铐、一副狼狈相的假林伯的背影,目瞪口呆了,傻眼了。刚才钱串子还为自己有能力将林伯邀请到古城、邀请到邰子的茶楼而沾沾自喜呢,想不到,瞬间,局面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鸽友们的目光先是聚焦到了林伯的身上,这回他们真真切切地目睹了鸽界神话林伯的风彩。紧接着,鸽友们的目光又聚焦在了目瞪口呆的钱串子身上。在鸽友们复杂的目光里最多的是疑惑。
老四嘴快,他问呆呆愣在那里的钱串子说:“老钱,看你刚才那一副牛逼样,现在咋地了?这小子是他妈是假的你知道不?”
“我……我怎么知道他是假的?”钱串子紧眨了几下眼,有些急了,“我对天发誓,我如果知道他是冒充林伯,我是他妈大伙的儿子!”
老七也凑到钱串子跟前,低声地问钱串子:“老钱,你说实话,我咋瞅着有点像你和他和伙骗咱们呢!咋地,咱古城的鸽友好骗呀!”
钱串子听罢,顿时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了:“我真不知道他是假的,其实最大的受骗的人是我呀!他他妈前后一共骗了我90万呀!”
“活该!”老四也瞪大了眼睛,“你长眼睛是用来喘气的!要不是林伯及时出现,你就把大伙坑了,你这不是作损吗!”
小老孙也责怪钱串子说:“钱串子你干的好事,不是拿咱们古城的鸽友当傻逼了吗!我差点上当!”

老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问钱串子:“老钱,你是在北京鸽展时偶然遇到的他,我就不明白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怎么会那么巧呢,我咋觉得是有人有意安排的呢?是不是你让别人利用了?”
钱串子带着哭腔说:“我以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半句假话都没有。”

桥梁也凑过去,一脸严肃地对钱串子说:“老钱哪,如果你真的是被人利用了,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你是和他合着伙骗咱们,我劝你马上去公安局,投案自首,争取个好的态度,将来法院能少判你几年。”
钱串子听了桥梁的话,哭丧着脸:“你们咋不相信我呢,我老钱就是他妈再缺德,也干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呀!”

这时,邰子站了出来,他冲大家摆了摆手说:“我想老钱也是受害者,但是我敢肯定,这场骗局是有人精心策划的,有人抓住了老钱和我们迷信林伯的东北王的心里,欺骗我们,败坏林伯的名声。不用说,老钱第一次花50万买回的那对也是假的了。细想,咱们多容易上当啊!就是因为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这时钱串子的目光转向了笼子里的鸽子,他突然发狂地冲上去抬脚疯子般地踹着鸽笼,嘴里不住地、声嘶力竭叫骂着:“我老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逼!我妈的,我还拿你们当东北王呢!”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林伯走到了疯狂的钱串子面前,摆手制止了钱串子的疯狂行为,他语气平缓地说:“这些鸽子有错吗?它们没有错!大家想想,什么鸽子值几十万呢?就是金鸽子也不值几十万哪!别迷信什么东北王,我以一个养了一辈子鸽子的老鸽友的身份告诫大家,哪路鸽子里都有好样的。刚才有些鸽友说的对,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恰恰是抓住了我们一些鸽友迷信的心里,欺骗那些善良的、却是有些愚昧的鸽友。另外,我想说喜欢鸽子没有错,不过如果太痴迷于鸽子,就错了。大家别陷得太深了,既然咱们有这么个兴趣,那么就把它当成个兴趣爱好,还是那句话,喜欢鸽子没有错,但是如果把鸽子当成了你生活的全部,那可就错了。就像古城的鸽友,你们很善良,很讲感情,有些鸽友也很智慧,几天来,我在茶楼里的观察,我发现有些鸽友太投入、太痴迷了,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希望大家理智地玩鸽子,理智地参赛。”

钱串子呆呆地看着和蔼可亲的林伯,似乎林伯说些什么对他不重要,他在想他的问题。终于,他轻声地问林伯:“林伯,您能卖我一对东北王吗?我真的是从心里想得到一对东北王啊!”

林伯认真地看着钱串子,然后摇了摇头叹息道:“刚才我说的话可能你没听明白,或者你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你这种心态玩鸽子,可能你会输得很惨。好好学会做人吧,然后再学养鸽子!等有朝一日,你老钱不是现在这种养鸽心态了,我会送你一对东北王。”
听了林伯的话,钱串子紧眨了几下眼,他似乎没有听明白林伯所说的话的真正含意。

鸽协秘书长站出来了,他对在场的鸽友这样说:“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收场了,我希望大家应该从中受到些教育和启发。林伯说的对,玩鸽子没有错,但是咱们必须玩得冷静,玩得智慧。最近,鸽协就要出台一系列的关于规范鸽会和公棚赛鸽比赛的规章制度,来规范赛鸽运动。但是,要想使赛鸽这项运动健康、有序地发展,还得靠我们鸽友自己。我刚刚接任鸽协秘书长的工作,没有经验,还得靠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我希望大家建言献策,把我们共同的事做好!”
吴局长带头为秘书长鼓掌,但是,鸽友们的掌声稀稀拉拉的,好像鸽友们在思索秘书长的话,还是在思索着林伯的话。

此时的邰子的眉宇之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仍然在不住地四下寻找着什么。终于,他好像是在问自己,也好像是在问大家:“老戏呢?老戏啥时走的?老戏他上哪儿去了?”
邰子的一连串的问话提醒了大家,大家开始四下寻找老戏,心里说,真的,老戏呢?

老四不明白邰子找老戏的真正用意,他说:“他乐意上哪儿就上哪儿呗,这小子这辈子第一次出血想买东北王,脑袋削个尖非要买林伯的东北王,别说,他点儿真正,差点扔进去几十万!”
老七也说:“该着这小子不破财。”
包括老四和老七在内的很多鸽友们还一直蒙在鼓里,说不明白是老戏高,还是鸽友傻。

其实,在林伯站出来揭穿了假林伯时,老戏就趁大家不备,便惊慌失措地溜出了茶楼。

老戏为什么如此惊慌失措?因为这场大骗局的真正策划者和总导演恰恰就是老戏。老戏自以为他的行骗计划十分的缜密,然而,当真林伯站出来的一瞬间,他知道他的未日到了。特别是当他猖狂地逃出茶楼时,他发现有警车停在茶楼门外,他顿时感到事态严重了,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惜老戏如此精心地策划的这场看似天衣无缝的骗局却以惨痛的破灭而告终。


那天晚上,在茶楼里,老戏听大家说钱串子在满世界地找林伯,发了疯似的要得到林伯的东北王。正常的鸽友只是会想钱串子太痴迷林伯的东北王了,更多的鸽友则过多地想钱串子能不能找到林伯,找到了林伯能不能得到林伯的东北王。而一惯善于算计别人的老戏则不然,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发大财的在好时机。于是,睡不着觉了,经过了一番苦思冥想、挖空心思地设计,终于一场中国鸽界有史以最滑稽的大骗局出炉了。

老戏先是找来了几个一门心思想发财的哥们儿,先确定了行骗团伙的成员,然后,他先是对他的几个想发财的哥们儿进行了一番专业培训,特别是对那个假林伯进行了一番特殊的培训。一切工作准备就绪,老戏便开始按着他事先反复设计好的行骗计划开始实施了。他先给满世界找林伯的钱串子打了个电话,想方设法把钱串子调到了北京鸽展的现场,然后他安排了假林伯与钱串子在酒店巧遇。假林伯和其他成员表演得十分出色,所以,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钱串子花了50万,终于得到了东北王的赝品。此次行骗轻而易举地得手,50万元赃款实实在在地打入他的银行卡上,老戏独吞35万,参与者每人得5万。后来,在公安机关核对此次行骗总额时,老戏觉得公安机关认定他得赃款35万不公平,因为假林伯等人去北京花掉了差不多9000元的费用,应该从35万元中扣除9000元才公平。

老戏作梦也没想到,在钱串子回来后不久,包括赝品东北王在内的钱串子的所有种鸽被人放飞了。鸽友们都在为钱串子着急之时,老戏觉得这又是一个天赐良机,便又生一计。

在钱串子为丢了种鸽整天醉生梦死之时,老戏安排那个假林伯给钱串子打了个电话。钱串子接到了假林伯的电话,欣喜若狂,他好像又看到了希望。在老戏的串陇之下,钱串子再次地将40万打入假林伯的卡上,其实这笔钱是打到了老戏的卡上。

老戏的这次阴谋轻而易举地再次得逞后,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他再次费尽心机,计划着一次更大的骗局。他决定让假林伯出现在侃鸽楼,欺骗更多的鸽友。于是,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串陇鸽友们,让鸽友们上当。他甚至连精明的邰子都不放过。但是,他过低地估计了邰子。邰子在电话里半点面子都没留地揭穿了他,于是,他恨邰子,恨邰子看透了他。为了报复邰子,他一生中请的最大一次大餐,就是那天在那家茶餐厅请钱串子那一顿饭,为的是给钱串子凑火,报复邰子,结果,他万万想不到,三林子的一条残腿下的飞毛脚把他的阴谋踢碎了。他更是过低地估计了身经百战的吴局长,当然,老戏作梦也想不到连日来一直坐在茶楼深处的青衣老者才是真正的林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老戏这回才真正是撞到了枪口上了。他输了,输得很惨。
假林伯被公安带走了,老戏心里清楚,他的日子也到头了。

老戏趁人不备溜出了茶楼后,他心惊胆战地回到了家。老戏打开了葙子,把一沓沓百元大钞抱出,分成三落落好,一落是35沓;另一落是40沓;再一落是28沓。第一落35沓是他第一次骗钱串子时得到的脏款;第二落40沓是这次骗钱串子,钱串子主动打入他卡里的脏款,是昨天老戏取出来的,老戏不习惯把钱放在银行里,他觉得放到银行里的钱他看不见,心里没底;第三落28沓其中有20沓是因为老四和老七把他的耳膜打穿孔了,讹杜大亮,另外8沓是他把从杜大亮那里讹来的两只克拉克原血卖了得到的。

老戏望着面前三堆百元大钞,他想哭。他清楚,现在这些钱还属于他,可能很快就不会属于他了。他真的好喜欢这些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钞票,自从把这些钞票骗到手,老戏真的是一分钱也没舍得花呀,他在古城鸽界是个出了名的小气鬼,出了名的不占别人便宜不开口的人,的确,不过他对平时对自己也是下手极狠,他抽的烟是再劣质不过的低挡烟,他甚至从来没用过卫生纸擦屁股,同时他也严厉地要求他的老婆孩子一律不得使用卫生纸,他的房间的灯泡是两瓦的节能灯,屋子里光亮跟扔个荧火虫似的。

老戏仍然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三大落子百元大钞,好一会儿,他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他开始全神贯注地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他一边数着一边自言自语:“数钱的滋味真他妈过瘾哪!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把这些钱数完!”
事实上,没等老戏数完这些钱,公安局的人就来了。老戏知道警察来了,他却没有抬头,而是继续专心致志地数着手里的钱。
警察说:“停一停吧!跟我们走吧!”
老戏仍然没有抬头,而是专心地地把手里的一沓钱数后,用哀求的语调对警察说:“让我把这些钱数完吧!数完我就跟你们走。”
警察有些严厉地说:“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有心数钱?跟我们走!”
老戏顺手又抓起一沓钞票,继续哀求地说:“让我再数一沓吧,以后我就是想数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你是不是精神有毛病!”警察实在有点不耐烦了,上前制止了老戏的行为,“穿上衣服,跟我们走!”
老戏眼巴巴看着三大落子百元大钞,他真的舍不得呀!
老戏转身用恳求的语调对警察说:“在我跟你们走之前,你们能答应我的一个请求吗?”
“什么请求?”警察问。
老戏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渴望,他说:“你们能让我去趟鸽舍吗?”
“鸽舍?”警察好像没太听明白,“什么鸽舍?”
老戏解释说:“咱家楼盖上,我的鸽舍,里面有好几十只我的心爱的鸽子,让我再最后看一眼我的鸽子吧!让我最后再给我的鸽子喂一把食吧!”
警察听了老戏的话,冷冷地笑了:“你自己多大事你不知道?你的心真大,死到临头了,还有心喂鸽子?快走!”
老戏不拗窝,继续哀求道:“你们能不能人性化执法?你们能不能理解一下养鸽子人的心情?我求你们了,就让我再最后喂一次我的鸽子吧!”
另一个警察不耐烦了:“你是不是精神有毛病!快走吧!”
老戏仍然不肯走,他哭丧着脸说:“你可以不让我跟我的老婆孩子见一面,但你们不能不让我跟我的鸽子见一面哪!”

不容老戏苦苦哀求,老戏随同那些脏款一起被带上了警车。可笑的是,在老戏被带出房间时,他也没忘了关闭掉他房间里的两瓦的节能灯,他说:“把灯闭了,要不太费电。”
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老戏,一百个不理解。
老戏真可谓是绞尽脑汁、机关算尽,他真的得逞了,可是,他却没有享受到金钱给他带来的快乐。
悲哀呀!
为了钱,老戏不择手段,结果他葬送了自己。验证了那句话:玩火自焚。
老戏真可谓是机关算尽,然而到头来,贪婪的老戏分文没花到,搂着大笔的脏款仅仅是饱尽了眼福,换取的却是失去了自由的惨重代价。

钱,在经济社会里固然重要,然而它在生命、健康、和自由面前却显得苍白无力。愚蠢的人在拼命的赚钱,却不舍得花钱;聪明的人却是用赚来的钱拼命地享受生活带来的乐趣。应该说邰子和钱串子相比没有太多的钱,但是,邰子相对比钱串子活得充实、活得满足、活得轻松,他每天在津津乐道地经营着自己的小茶楼,在享受着鸽友们侃鸽聊鸽所带来的乐趣,他一天吃三顿饭,睡觉睡一张床;而钱串子比邰子有钱,他却活得偏执、活得纠结、活得劳累,他每天都在为自己所谓的希望不停地奔波,在享受着失望给他带来的痛苦,他比邰子有钱,但是,他一天也是吃三顿饭,睡觉也只能睡一张床。
钱是什么东西?喂驴驴都不闻。

假林伯行骗案一时间在鸽界引起了非同的反响,聪明的鸽友开始反思了,而愚蠢的鸽友大骂老戏缺德带冒烟。是的,老戏的确伤天害理、作恶多端,为什么老戏会屡骗屡胜、轻易得手呢?我们鸽友是不是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应该说当下中国的鸽界鱼龙混杂、混乱不堪,这里除了监管部门监管不利外,我们鸽友在其中都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我们鸽友应该学会反省自己,学会批判自己。上天发给你一个脑袋,绝不仅仅是用来戴帽子的,用它来多思考问题吧!用我们鸽友的理智行为告诉世人,中国的鸽友是智慧的,偏执、愚昧永远不属于中国鸽友。


假林伯被揭穿的那天晚上,古城的鸽友们想好好地请林伯吃顿饭。按邰子的话说,昨天我就和老钱说妥了,今天晚上我要以最高的规格请林伯吃饭,这不,饭菜我都准备好了!我要请的是我们鸽友心中的神,一位真真切切的林伯。
钱串子听了心里阵阵酸楚,他脸涨得通红,却是无话可说。
可是,令鸽友们意想不到的是,林伯他悄悄地走了,他不辞而别了。

秘书长说:“林伯有他要做的事,他在不停地为中国的赛鸽运动忙碌着,在古城他做完了他要做的事,别的什么地方还有事等着他去做呢。所以,他走了。他在临走时让我转达给大家一句话,他说古城是个好地方,他还会再来的。”
吴局长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秘书长说:“林伯走了,你赏个脸吧,跟咱们古城的鸽友们一起乐呵乐呵,别让咱们古城的鸽友失望。”
包括吴局长和邰子在内的古城鸽友们十分热情地一再挽留秘书长,要秘书长与他们一起乐呵乐呵。
秘书长沉思了片刻,说:“现在还不到我们乐呵的时候,等到中国的赛鸽界一片蓝天的那一刻,我一定请大家乐呵个够。”

看得出,年轻的秘书长一定是胸怀大志、雄心勃勃之人,然而,中国赛鸽界一片蓝天的那一刻有多遥远,包括秘书长在内的在坐鸽友们能不能赶上,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智慧的鸽友茫然,因为他们抬起头看到的前方是一片雾霾。

那晚,林伯走了,秘书长走了,鸽友们像以往一样,围坐在一起,鸽友们说是要好好地乐呵乐呵,其实,那顿饭虽然邰子准备的很充分,但是,大家吃得不香不臭,他们吃得很沉重,或许他们通过假林伯事件在思索,或许他们在思索着中国赛鸽运动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总之,他们实在是乐不起来呀!因此,那顿丰盛的晚餐草草地结束了。鸽友们很快散去了,留下了孤独的、心情十分沉重的邰子。
夜,渐渐地深了。

邰子仍然没有离开,他独自一个人思绪万千地喝着酒,想着心事。几年来,邰子从表面上似乎不大喜欢与人聊鸽子,发誓既不打鸽会,也不打公棚。邰子说是说,其实,赛鸽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的部分,他离不开赛鸽,他离不开鸽友,他每时每刻都在为鸽友想事、做事。这次老戏自以为高明地设圈套欺骗鸽友,而老戏什么时候也斗不过邰子呀。邰子经过几天来的反复核计,他心中断言,所有这一切一定都是老戏设的圈套,因此,他决定抓住时机,当众揭穿老戏的阴谋。晚上,当他要揭穿老戏时,他发现吴局长有意打断他的话,他一下子明白了,吴局长和青衣老者也在做着和他同样的工作。假林伯事件,从表面上看是老戏设圈套骗鸽友,实质通过这个事件反映出中国鸽界一个最突出的问题,中国的赛鸽运动处于失控的状态。一个老戏、一个假林伯被揭穿了,而现实生活中、在鸽界还有多少个老戏、多少个假林伯仍然在无所顾忌地大肆行骗,而又有多少个善良却是愚昧的鸽友在帮着骗子们数钱呢。
悲哀呀!

邰子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想着那些烦心的事。邰子也不想总想这些让人心烦的事,他真的想想一些高兴的事,但是,这多年在鸽界打拼,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让他高兴的事。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邰子没完没了地想着那些烦心的事,越想心里越烦,越烦就越想喝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有点醉了。
什么时候一瘸一拐的三林子从他的视线里闪过,他的眼前一亮,他忙冲三林子喊:“三林子,你过来,陪我喝两杯!”
三林子停住了脚步,毫无表情地说:“你知道,我从来不沾酒。”
邰子为三林子倒上一杯酒,说:“今天例外。”
三林子摇了摇头:“没有例外。”

邰子摆手道:“我说今天例外就例外,今天难得这里就你和我,咱俩个有机会唠唠心里话。就算今天我为你庆功吧,所以,你必须跟我喝了这杯酒。”
“为我庆功?”三林子有些疑惑,“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功呀?”
邰子突然笑了:“你小子身手不错呀!”
三林子紧眨着眼,似乎清楚接下来邰子要说什么,他却没有多言。
邰子说:“你小子的那个残真好使,一眨眼的功夫就踢翻了那么多的小生帮子,真他妈牛逼,显示了我们的威风,你说,我应不应该为你庆功?”
三林子说:“我就是一股激劲,谁让他们欺负你,欺负山子了!”

邰子接着说:“前些日子你看把钱串子和杜大亮他俩个狂的,古城都装不下他们了。你小子不声不响地沉重地打击了钱串子和杜大亮的嚣张气焰,现在再看他俩儿,彻底底眼儿了。你说,我应不应该给你庆功?”
三林子听了邰子的话,不由得一惊,很快他变得平静下来了,他一脸严肃地看了看邰子,然后说:“你是喝多了吧?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三林子,你小子跟我还来这套!”邰子说,“你跟我就别装了,我是谁?我是邰子,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
三林子摇头说:“你可能真的不完全了解我。比如说我为什么不喝酒,你了解吗?”
邰子紧眨了几下眼睛,问:“是呀,你为什么不喝酒?从来都不喝吗?”
三林子一脸认真地回答说:“不,从前我喝酒,可是,因为喝酒曾误过我的大事,所以,我发誓,今生今世滴酒不沾。”

“喝酒误过大事?”邰子抬头上下打量着三林子,他似乎觉得今天的三子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甚至觉得此时的三林子在他的眼里有些莫生,“告诉我,喝酒误过你什么大事?”

三林子没有直接回答邰子:“既然因为喝酒误过事,有过教训了,所以还是长点脸,不喝也死不了人。就像你养鸽子为什么不参加比赛?不就是因为你老是被骗,你有教训了,所以……”
“喝酒和养鸽子是两码事!”邰子打断了三林子的话,“今天你必须给我面子,今天这酒你必须喝!因为我自己喝寂寞。”
“寂寞就别喝了呗!”三林子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喝点茶多好啊!”
三林子说着,冲后屋喊:“山子,给老板泡壶新进的正山小种,让老板解解酒!”
后屋的小掌柜的应了一声:“好了!咋地,邰子喝多了?”
“不!我不喝茶,我要喝酒!”邰子把杯举起来送到三林子面前,“我想让你陪我喝酒!来,咱俩喝一个!就一个!”
三林子没有接邰子送上来的酒杯,而是说:“喝点茶吧,酒喝多了伤身。”
邰子仍然举着酒杯,说:“你小子跟我装啥呀!我知道你小子是来者不善,是个狠人!”
没等三林子说话,他的手机响了。

三林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急忙接通了电话,他只是认真地听着电话那边的讲话,不住地点,好一会儿,他才重复一句话:“明白,发过来吧,后天集。”
三林子放下电话后,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对邰子说:“明天晚上我要出趟门,顺利的话大后天就能回来,茶楼这边让山子帮忙活忙活。”
“出趟门?去哪儿?”邰子问。
三林子认真地回答说:“如果我成功了,回来后我告诉你。”

“成功了告诉我?”邰子想了想,然后摆手说,“你小子成功了也不会告诉我,你狠狠地打击了钱串子和杜大亮,你做的多成功啊,可是,你告诉我了吗?你小子嘴太严了!”
邰子的话音未落,突然,窗外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没等三林子反应过来,邰子的酒劲一下子醒了,他放下酒杯,果断地判断说:“是雷子!”
邰子神了,他居然能在众多的汽车喇叭声中分辨出雷子的那辆出租车的喇叭声,可以想象得到他与雷子的关系是如此的密切。

果然是雷子来了。
雷子进屋后冲邰子说的第一句话是:“二肥子后天集500。”
在邰子没做出反应前,三林子却作出了第一反应,他猛转身,瞪大了那只充满了复杂神情的眼睛,那眼里充满了太多的复杂和惊异了。
“后天就集?”邰子没有觉察到三林子的反常表现,他紧张地眨着眼,皱紧双眉问雷子,“是猴子带出来的信吗?”
雷子点头说:“对。”
邰子忙问:“有猫腻没?”

在雷子看来,三林子是界外人,又是邰子的人,所以对三林子半点戒备之心都没有。他冲邰子点了点头,然后对邰子说:“傍晚的时候我跟猴子见面了,猴子真行,这小生来就是作特工的料,他把二肥子的计划摸得清清楚楚。”
“具体是什么情况?”邰子有些急不可耐地问,“快说说。”

雷子说:“昨天半夜,猴子趁二肥子公棚一个叫什么箭飞的电脑员睡觉的时候,将他的手机偷了出来,他发现那个叫箭飞的手机上记载了171只鸽子的相关情况,171只鸽子的环号、羽色、鸽主姓名记载得十分详细。当时猴子就将这些资料转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当三林子听到雷子提到箭飞时,不由得锁紧了双眉,面目表情更加复杂了。

“公棚不是不让工作人员带手机吗?”邰子问,“那个箭飞怎么有手机?他的手机上记载这些鸽子是什么用意?猴子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猴子咋知道那个叫箭飞的电脑员的手机上有这些鸽子的信息?”
邰子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

雷子说:“猴子说他也不清楚那个箭飞是什么来头,他也猜不出那个箭飞的手机上为什么特意记载了这些鸽子,但是他发现那个叫箭飞的电脑员时常总是偷偷地看他的手机,猴子就觉察到他的手机里肯定有他需要的。结果真的没出猴子所料,猴子敢肯定,箭飞手机上记载的这171只鸽子后天集鸽肯定不上笼。”
邰子思索着:“是猴子跟你说的?”

雷子说:“傍晚的时候我跟猴子见面了,他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后天集鸽,明天夜里,二肥子就将那个箭飞手机上记载的171只鸽子转移,转移到离公棚不太远的二肥子他哥大肥子的一个果园,藏匿在果园里,由二肥子最得力的小弟外号叫土豆的负责看管。当大后天500公里之外的鸽子放飞后,土豆在果园等待二肥子的信息,土豆一旦接到了二肥子的放飞信息,他就将按着事前二肥子安排的,分批次地陆续将171只鸽子放出,这171只鸽子就全部都是名次鸽了。”
邰子听了吃惊不小:“猴子怎么能把情况摸得这么细?”

雷子说:“猴子的能耐你还不清楚!开始猴子最苦恼的是,他不清楚明晚转移到果园的鸽子数量和具体信息,想不到那个电脑员箭飞居然把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存到了他的电话里。”
“二肥子太他妈损了!”邰子气得直咬牙,“一次弄171只,这他妈也太黑了!好在后天就是我们揭开二肥子大骗局的时刻了。”
雷子掏出了手机,递给邰子:“看,这171只鸽子的信息资料都在这里。”
邰子接过了雷子递上的手机,认真地看了看,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二肥子也不过如此,这么多年来还在用这种低级、拙劣的手法欺骗鸽友。”
雷子也说:“是呀,猴子也说,开始还以为二肥子会在网络上作文章呢,想不到他还在用这种老掉牙的招术骗鸽友。”
邰子自嘲地笑了笑,说:“事实上咱们错了,咱们太高看二肥子了。”

雷子说:“猴子也说,如果知道二肥子还用这种老套路,他多余在二肥子那儿潜伏那么长时间,白白地搭进去整整一个赛季。你说,我不也跟着搭进去一个赛季吗!这个赛给我忙活的,比开出租车拉活累多了不说,损失大了。”
邰子听了雷子的话,忙问雷子:“雷子,现在猴子的安全问题没问题吧?”
雷子回答说:“没问题,猴子多鬼呀,半点马脚没露,你就放心吧。”
邰子一脸严肃地说:“二肥子可是个阴险狡猾、心狠手毒的家伙,你告诉猴子没,让他时刻加小心,大意不得呀!”
雷子轻松地说:“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没几天猴子就回来了。”

邰子仍然是一脸的严肃:“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所以越是在最后的关头,越容易出问题,如果猴子稍加不慎,我们的一切努力前功尽弃不说,关键是猴子可能会有危险。”

邰子的头脑总是清醒得很,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在邰子看来猴子是在做一件每时每刻都充满了危险的事情,而且,他清楚猴子面对的二肥子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猴子姓候,因为他生得身材又瘦又小,又天生一副猴相,加上平时猴精猴精的,所以,鸽友们送他个绰号,猴子。

猴子精归精,但是他的品行不错,很有正义感,而且非常仗义。中国鸽界这点事让他看明白了,就是世间红尘也被他看得透透的。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处事哲学和做人原则。

在古城鸽界,大家都知道,邰子、猴子和雷子他们仨个是最要好的铁哥们儿。养鸽子是他们的共同爱好,多少年来,他们每个赛季都抱着希望将鸽子送到公棚和鸽会参加比赛,而他们最终都以失望而告终。起初,他们过多地从自己的鸽子身上找原因,久而久之,他们终于醒悟了,他们是古城鸽友中最早醒悟的。他放弃了所有比赛,而是开始四处收集某某公棚、某某鸽会作弊的证据,然后聚在茶楼,认真分析。经过他们的分析,最终他们确认,种种迹象表明XX公棚存在严重的作弊行为,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掌握公棚作弊的第一手证据,于是,邰子和猴子、雷子研究,决定由猴子冒险潜入XX公棚作卧底,想方设法要拿到XX公棚作弊的第一手证据,揭开XX公棚作弊的真相,还鸽友一个明白。

XX公棚座落在距古城差不多500公里的临省B市,是个有七、八年历史的无鸽协监管的公棚。七、八年来,XX公棚的奖金一年比一年大,而且指定鸽、汽车大奖赛、精英赛花样翻新,很是诱惑人。今年新赛季开始时,猴子便以一个饲养员的身份混进XX公棚,开始了他的潜伏生涯。

XX公棚的老板姓王,但鸽友们从来不称他大姓,因为他肥胖的像头蠢猪,加之他在家排行在二,所以鸽友们都叫他二肥子,当然当着二肥子的面大家都叫他二哥。二肥子的底子是流氓出身,从前靠打打杀杀出了名,偶尔也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因为好像是敲诈勒索被判了几年刑,他出来后,不知道是受高人指点,还是什么原因,他带着几个小混混租了块地儿,开了这家赛鸽公棚。几年下来,二肥子由一个十足的穷光蛋摇身变成了一个拥有豪华别墅和豪华座驾的大老板,而且手下有几个铁杆小弟前呼后拥的。一些知道二肥子底细的鸽友背地里议论,说二肥子胆子大的吓人,成批成批地扫空环不说,而且决赛时成批成批地把他的鸽子和一些协议鸽挑出,近距离放飞等等。在邰子他们看来,二肥子偷鸡摸狗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别说是欺骗鸽友的勾当了。

为了用事实揭开二肥子公棚作弊的内幕,猴子打入公棚内部,为了猴子的安全,和随时掌握猴子在公棚的一切情况,经过邰子他们仨个研究,决定雷子把出租车拉活的生意转到B市。

猴子潜入到二肥子的公棚后,为了接近二肥子,他一天到晚只是埋头干活,从来不多言多语,而且嘴巴甜甜的,时不时地找机会讨好二肥子,想给二肥子留个好的印象,得到二肥子的赏识和重用。而事实上,二肥子一周来不了几次公棚,只要是他来公棚,不是召集几个人搓麻将,就是和一帮人喝大酒,日常打理公棚的事全落在了教练身上。公棚的教练年龄不大,撑死有40岁左右,姓赵,小名叫柱子,据说是个养鸡专业户的儿子。柱子可以称得上是二肥子的死党了,当年二肥子杀杀砍砍打天下时,柱子就跟着他混,后来二肥子因为敲诈勒索吃了官司,柱子又是他的同案,只是比二肥子少蹲了半年大狱。所以,公棚交给柱子打理,二肥子一百个放心。

猴子清楚,要讨好二肥子首先要过柱子这一关,也就是必须先得到柱子的认可。事实上,要比猴子想的还要复杂。公棚的电脑员是公棚的心脏,电脑员的作用非同小可。而公棚的电脑员恰恰是个让猴子怎么也琢磨不透的家伙,这家伙年龄虽然不大,有30出头,但是却是一脸的老成,从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这家伙电脑玩得十分的精湛,手指在键盘上闪电般的动作,让人看了眼花缭乱的,真像这家伙的名字一样——箭飞。猴子分析,箭飞一定和柱子一样,是二肥子的死党,因为他发现平日里那个箭飞跟柱子和二肥子的关系走得十分密切。但是,如果想掌握公棚作弊的第一手证据是没有办法离开箭飞的,因为现在公棚作弊必须通过电脑来完成,所以,无论箭飞是不是二肥的死党,猴子想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必须接近箭飞。可是,事实上不像猴子想得那么轻松,箭飞住在电脑房的里屋,平日里他很少出屋,就是吃饭也要在电脑房里,平时话又极少,一天到晚就是坐在电脑前,两只眼睛不离电脑,好像他的眼睛就是为电脑长的,猴子无机可乘。但是,猴子相信自己,相信一定能找到和箭飞接近的机会,因为这个赛季刚开始,日子还长着呢。

猴子总归是养过几年鸽子的人,所以无论是上手抓鸽子、喂鸽食水,还是收拾鸽窝的动作都很娴熟,加上猴子平时十分恭维柱子,日子久了,猴子很得柱子的赏识,渐渐地柱子把猴子当成了哥们儿。既然成了哥们儿,柱子有些事也就不防备猴子了,而且还时不时地把一些重要的工作交给猴子办,比如深夜掩埋病死的鸽子。那段时间,天好像漏了,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下雨,在潮湿的季节里,瘟疫滋生,大批大批的鸽子病死,猴子基本每天夜里都要掩埋病死的鸽子。而每次掩埋病死的鸽子时,他都发现死鸽子的脚不见了,自然足环也不知了去向。猴子敢断言,这些死鸽子仍然存在在公棚集鸽的名单中,那个箭飞一定在扫空环。猴子绝对不是无端地猜测,他的怀疑是有证据支持的,多少天以来,猴子每次掩埋病死的鸽子时,他都认真地查对羽数,以前没经他手的他不知道,他清楚地记得经他手一共掩埋了909羽病死的鸽子,可是,他让雷子在网络上核对公棚的集鸽名单,公棚封棚时对外公布集鸽总数是4966羽,就算游棚一只也没损失,在他经手以前一只鸽子也没死,公棚充其量也只剩4000羽出点头,可是网络上的集鸽名单中仍然记载着469羽,无论猴子怎么么算,这个数也对不上。显然,箭飞在扫空环,在欺骗鸽友。
这天是星期天,二肥子来了,他和一帮人玩麻将,差不多玩了有一天一宿,好像那天二肥子的手气不错,所以,他挺兴奋的。

是柱子把猴子叫到二肥子的办公室的。猴子不清楚柱子为么要把他叫到二肥子的办公室,开始他的心里有点恐慌,但是,静静一想,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事实上他来公棚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没有什么动作。

虽然每次二肥子来公棚,猴子总是找机会和二肥子接触,但是真正和二肥说话的机会基本没有。这是猴子第一次来到二肥子的办公室,二肥子的办公室挺气派,真皮沙发,红木家具,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猴子心说,世道真的是变了,连流氓都玩起了学派。

猴子被柱子领进二肥子的办公室时,二肥子正在数着手中的钱,他见柱子和猴子进来了,便放下手中的钱,猴子发现二肥子眼前的办公桌上摆着厚厚几落子钱。
柱子先说话了:“老大,猴子来了。”
猴子礼貌地冲二肥子点了点头:“二哥!”
二肥子抬眼看了看猴子,然后指了指沙发对猴子说:“坐吧!”

猴子心说,不都管二肥子叫二哥吗,二肥子什么时候成为老大的呢?老大是什么概念?在他看来,老大应该是旧社会时占山为土匪头子的称呼,猴子不明白,这个老大的称呼是褒意呢还是贬意?最不能让他理解的是,现在一些党政机关,一些下属管他们的一把手也叫老大,最可恨的是,一些党政机关的一把手听了下属管他叫老大,他们竟然有点沾沾自喜、得意忘形。
猴子心里暗骂,打黑除恶,小心把你这个老大消灭掉。猴子心里虽然暗骂,表面上却是冲着二肥子礼貌地笑了笑,然后顺从地坐在了沙发上。
二肥子顺手扔给猴子一枝香烟,说:“我听柱子讲,你干得不错。”
猴子没有多言,只是谦虚地一笑,然后点燃了二肥子扔过来的香烟。
二肥子接着问:“以前在家养鸽子不?”

猴子忙回答:“养,养好几年呢,鸽子不行,飞不进去,赔了不少钱,后来养不起了,我真的挺喜欢鸽子的,扔不下呀,这不,就到这里来了,天天可以看到鸽子,心里就舒服了。”
二肥子又问:“以前打过公棚吗?”
猴子如实回答:“打过,最后都是爪干毛净的,还是鸽子不行。”

二肥子听了猴子的话,想了想顺手从桌上抓起一落子钱,递给猴子,说:“拿着,以后跟着我好好地干,既然喜欢鸽子,这个赛季打完了以后,我给你弄几对外国纯血的。”
猴子没有去接二肥递过的钱,说:“谢谢二哥,可是,这钱我可不能要……”
“拿着!”二肥子板起了面孔,“记住,跟我干,就必须记住这里的规矩,把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都烂在肚子里,我没你的亏吃!”
柱子冲猴子说:“老大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别惹老大生气。”
听了柱子的话,加上看到二肥子板着的面孔,猴子马上起身,接过了二肥子手中的钱,他用手掐了一下,足足有万八的。
柱子接着说:“刚才老大说的话记住没?在这里做事要记住这里的规矩。”
猴子忙说:“我只知道做好我自己的事,我清楚,跟着二哥好好地干,肯定没有亏吃。就凭二哥说给我几对外血鸽子,我也要玩命地干好。”
二肥子笑着说:“我二肥子说话是算话的,好好干吧,等比赛完了,我肯定给你弄几对纯外血的。”
“谢谢二哥!”猴子显得异常地兴奋。
二肥子满意地点着头。
猴子要离开二肥子的办公室的时候,柱子对猴子说:“医疗室的柜子里有一袋子死鸽子,今晚埋了,别忘了把脚环留下!”
“明白!”猴子回答得很干脆。


在猴子得到二肥子重赏的那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猴子来到了医疗室,从柜子里拽出了满满一大袋子死鸽子,然后用剪刀割断死鸽子的脚,卸下脚环。这些工作做完以后,他扛着一大袋子、足足有百十来只死鸽子走出了医疗室,来到了公棚北大墙的墙根底下,挖了一个差不多直径有两米来长的深坑,将死鸽子倒进坑里,然后回填上土。猴子一边干着,心里一边暗暗地骂着,娘的,这些死鸽子说不定是哪些倒霉鸽友的呢,这些蒙在鼓里的鸽友还时不时地在网络上查找着他们的爱鸽,抱着极大的希望等待他的空环为他创造好成绩呢,等交完了参赛费,在网上再也查不到他们的爱鸽了。二肥子,你他妈不得好死!鸽友容易吗?他们真的不容易呀,他们盼着新赛季像盼啥似的,好不容易盼来了,抱着极大的希望把鸽子送到了公棚,他们的参赛费甚至是在牙缝里扣出的血汗钱哪!最终他们让二肥子他们玩得欲哭无泪呀!可怜、可恨的鸽友们却又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个赛季。
猴子心里暗暗地骂着,抬起头凝望着天空,空中无月无星,漆黑一片,明天又是一个败家的天气。
猴子往宿舍走时,发现柱子房间的还亮着灯光,他想借给柱子送足环的机会看看柱子大半夜在房间搞什么猫腻呢。

来到柱子的房间门前,猴子敲了敲柱子的房门,里面没有回应,再敲敲,里面还是没有回应。猴子隔窗向屋内望去,发现屋内没有人。猴子心说,大半夜的,柱子会去哪儿呢?猴子想着,抬头环视了一下公棚四周,他发现箭飞的电脑房还亮着灯,他想柱子一定在电脑房和箭飞密谋着什么罪恶。于是,猴子快步来到了电脑房。
猴子敲了敲电脑房的门,里面传出了箭飞的声音:“谁呀?”
没等猴子回答,电脑房的房门开了,柱子出现在了猴子的眼前。
猴子忙对柱子悄声地说:“埋完了,把环给你。”
柱子说:“进来说,箭飞也不是外人。”
猴子便进了电脑房,将一捧足环交给了柱子。
柱子接过足环,转手交给了箭飞,说:“下次家飞时想着把这些都扫上。”
箭飞接过足环,听着柱子的话,有些警觉地看了看猴子,然后又看了看柱子。
柱子明白箭飞的意思,他笑了:“都是好哥们,相互之间用不着戒备。”
猴子听了柱子的话,抬眼看了看箭飞,心里暗骂,你他娘的纯是他妈二肥子和柱子手里的一杆枪,每时每刻都在射杀鸽友们的心哪!

箭飞听了柱子的话,抬眼看了看猴子,猴子发现箭飞那双眼里好像闪着敌意。猴子心说,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他很可能是他实施潜伏计划道路中的最大的拦路虎。

柱子似乎什么也没发现,他让猴子坐下,好像在接着刚才和箭飞的谈话的内容对猴子说:“刚才躺了半天,说啥也睡不着,找箭飞唠唠闲喀,正好你也来了,都不是外人,一起聊聊吧。”

猴子求之不得,他觉得这是他了解公棚内幕的一次难得的机会,因此他顺从地坐下,掏出香烟,先递给了柱子一枝,然后又递给箭飞一枝,箭飞摇了摇头,没接,而是抬手拿了一枝放在桌面上自己的香烟,点燃后眯着眼深沉地抽着。猴子心说,娘的,跟我装逼是吧?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猴子是谁!

柱子接着说:“今年鸽子没少死,我也打听了,家家公棚都这样。白天老大要求我们,尽可能地少家飞,少训放,鸽子飞丢了,咱们没有办法上天上去把它抓回来,死的鸽子就好办了,脚环不会死吧!收费站那关放好了,把该收的参赛费收上来,比赛时就好办了。”
猴子一边抽烟一边细心地琢磨着柱子的话。

箭飞仍然是眯缝着那双小眼睛,若有所思地抽着烟,好像有些漫不经心。鬼才知道这小子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猴子心里暗骂,这小子的弯弯肠子里装的一定都是坏水。
“什么时候放收费站那关?”箭飞突然问。
柱子想都没想地说:“选个好天,把鸽子轰出去,搞一次家飞,网上一上传,就当是收费站了。”
“提前网上通知鸽友不?”箭飞又问。
柱子摇头说:“坚决不能通知,而且必须严格封锁消息。”
箭飞想了想说:“收费站那关如果不提前通知鸽友,怕是鸽友会有意见。”

柱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鸽友历来都要是瞎吵吵一通,完事就拉倒,去年不就是吗,决赛都没提前通知,最后谁把咱咋地了,今年不该送照样送吗。咱咋得劲咋办,别在乎鸽友怎么想。”
……
那晚,猴子从电脑房回到宿舍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猴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柱子的话真的有些触目惊心,箭飞神秘的表情让他不寒而栗。这就是公棚,这就是中国的公棚。
猴子从公棚的电脑员箭飞那里窃得500公里不上笼的171羽赛鸽的资料后,及时地将此信息转发到雷子的手机上,雷子又深夜火速地带着公棚这一重要的作弊信息来茶楼见邰子。邰子把情况详细地听完以后,他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将古城几个有份量的鸽友请来,一起研究一下揭穿公棚作弊的行动计划。

雷子思考再三,提出疑问:“邰子,找鸽友一起研究可不太把握,人多嘴杂,一旦跑漏了风声,不但我们前期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猴子还可能有危险。这事可要慎之又慎哪!”
雷子想到的问题其实邰子也想到了,他点头说:“说的有道理,不过想一下子把二肥子的公棚干躺下,光靠咱俩个可不行。”
雷子点头说:“光靠咱俩可不行,咱俩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邰子皱起双眉,思索片刻,说:“雷子,你看这样行不,咱们能不能把吴局长找来,先和吴局长研究一下,他见多识广,经历的事多,听听他的意见,然后咱们再进行下一步。”
雷子觉得邰子说的有道理:“我看先和吴局长研究一下可以,吴局长绝对靠得住。”

邰子和雷子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吴局长请到茶楼的。

吴局长听了邰子和雷子的讲述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点燃了一枝香烟,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半晌,他才说:“我真的感到很惊讶,我真不敢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敢相信呀!”

邰子说“触目惊心是吧,猴子潜伏在二肥子的公棚整整一个赛季,他吃了多少苦不说,关键是他面对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二肥子,随时都有危险,够难为他的。”
雷子也说:“猴子不愧是猴子,道眼就是多,而且胆大心细,也就是他才能把二肥他们作弊的第一手证据拿到手。”

吴局长点头说:“这个猴子呀!他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一件实在是了不起的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猴子这小子以前整天泡在茶楼里,这一夏天说没影就没影了,你们说他去外地倒腾海鲜去了,我心眼实,还真相信了,想不到你们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情。”

邰子说:“都是让这些作弊公棚逼的,这些年鸽友们在一起总是说这家公棚如何作弊,那家鸽会如何骗鸽友,可是仅仅是说说而已,拿不到他们作弊的证据。猴子这小子下决心非要把二肥子公棚作弊的内幕查清不可,结果不出所料,一查一个准。”

雷子说:“二肥子这小子也太他妈黑心了,出手也太他妈重了,开始我还以为他做几十个名次可能,没想到前171个名次全让他做了,把总奖金卸掉大半扇,还让咱们鸽友活不!这他妈比抢劫来得还快呀!”
吴局长想了想问:“二肥子他们什么时候集鸽?”
邰子回答说:“明天上午9点开始。”

吴局长又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应该做的首先是封锁消息,千万不能跑漏半点风声,因为一旦跑漏了风声,不但你们先期工作前功尽弃,而且猴子的危险可就大了。二肥子他们明天上午集鸽,后天放500,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应该马上动身去B市,B市公安局的刘铁汉局长是我公安干校时的同学,我去找他,让他派公安上,打掉二肥子他们。”

邰子想了想说:“吴局长,这件事光靠公安局的不行,必须有我们配合才能完成,因为公安局的人是外行,我们个个都在行,我们在二肥子他们集鸽现场选择最合适的时间抓他们个现行,然后公安人员立即出现,控制住他们,就成了。”
雷子也说:“邰子说的对,我们抓住二肥子他们现行时,公安人员一出现,人脏俱获,二肥子他们不承认都不好使。”
吴局长思索着说:“行,只要你们一动手,公安就上去。不过二肥子他们集鸽时,你们出现在他们集鸽现场,能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邰子说:“我想二肥子他们会在明天天没亮时就将那171羽鸽子转移,今晚他们就能公布明天集鸽、次日放500的信息,而且,公棚的惯例在发布信息时一定会说,欢迎广大鸽友前来监督,以此显示公棚的公正和透明。所以,在他们看来我们是看到通知后作为鸽友出现在他们集鸽的现场,也就顺理成章了,不会引起二肥子他们的怀疑,一般公棚集鸽时都有鸽友在场。”

吴局长听着邰子的话,仍然是思索着,他说:“能不能搞清楚二肥子他们将那171只鸽子藏匿在什么地方,我们在公棚动手的时候,同时将那171只鸽子一并查获,那可就大获全胜了。”

雷子想了想说:“听猴子说,那171只鸽子可能要藏匿在二肥子他哥大肥子的一个果园里,由二肥子的一个叫土豆的小弟负责看管,据说那个果园离公棚不太远。”
吴局长说:“我和刘局长说一下,让当地警方查一下,把这个果园的具体位子、和地理环境都查清楚,应该没问题,好查。”
邰子说:“对,一定要找到这个果园,在我们公棚动手的同时,果园那边也动手,控制住那171只鸽子,还有那个叫土豆的。”
雷子说:“对,公棚和果园一起下手,人赃俱获,让他们有口难辩。”

吴局长又想了想说:“我看这样可以,为了更把握,为在场的鸽友们的安全,我想让几个公安人员混在鸽友中混进公棚,另一队公安人员潜伏在果园附近,同时下手,这样既能稳准狠地抓住二肥子他们,又能保护在场鸽友们的安全。”
邰子听了吴局长的话,问:“吴局长,公安那边不能走漏风声吧?如果一旦走漏风声了风声,咱们前功尽弃不说,猴子可能有危险。”
吴局长摇头说:“公安那边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我再嘱咐一下刘局长。我倒是担心鸽友这边人多嘴杂,会不会出问题?”

邰子想了想说:“古城这边我挑几个把握点的鸽友,像老刁、桥梁、老四和老七他们,B市我也有几个靠得住的鸽友,通知他们一起过去,咱先别和他们说细情,就说看看二肥子他们集鸽和500归巢,咱去看热闹,谁能说啥呀。”
雷子说:“如果和老刁他们也不说实情,这么老远他们能跟咱们去吗?”
邰子说:“跟咱古城像老刁这样靠得住的鸽友可以说实情,我觉得像老刁他们我们了解,这把人不会走漏风声的。”
吴局长说:“反正越把握越好,什么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邰子说:“行,咱们都加点小心。一会儿我把老刁他们找来,咱们一起再碰一碰。”
“行!”吴局长说,“另外你把二掌柜的也带上,那小子身手好,关键时刻用得上。”
邰子说:“二掌柜的今天请假走了,得两三天才能回来呢。”
吴局长问:“关键时刻他去哪儿了?”
邰子摇头说:“不清楚。”


邰子打电话把老刁、桥梁、老四和老七他们召集到了茶楼,他也想把杜大亮找来,却遭到了雷子的反对,按雷子的话说,杜大亮不太把握,在鸽界接触人太复杂,容易出问题。邰子虽然觉得自从杜大亮的参赛鸽在鸽会第一关500公里比赛前被人莫明其妙地窃走,使他在鸽会三关综合比赛中失格以后,杜大亮像变了个人,变得不那么张扬了,变得挺低调,但为了把握起见,邰子想来想去还是采纳了雷子的意见,这次活动他决定不让杜大亮参加。邰子开始也想把花脸、小老孙和马乐宝他们哥仨个叫来,参加这次行动,最后他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觉得花脸他们哥仨个不太把握,特别是花脸,这小子这几年变的挺操蛋。邰子琢磨一会儿应该征求一下老刁他们的意见,看看古城这边还招呼谁参与。
老刁他们来了以后,邰子把情况向他们说明了,老刁他们听了肺都要气炸了。

老四听了邰子说明了详细情况后,一跳多老高,简直像发了疯一样,他几呼是吼了起来:“我操二肥他八辈子祖宗!他他妈也太狠了,还让咱们活不?一下子弄出171只,加一起才取400名,他就卸走半拉扇!这回干掉他!一定干掉他!”

老七则大口大口地抽烟,脸上的肌肉在不住地抽搐,显然,他很激动,终于他讲话了:“咱们一年一年像傻逼似的往人家那里送鸽子,结果让人耍了还不知道,还他妈地不住地总结教训,从咱自已的鸽子身上找原因,咱的鸽子再好有屁用。妈的二肥子,这回到了咱们算总账的时候了!”
老刁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老早就看出二肥子公棚有事,果不其然哪!”
桥梁表情平淡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吴局长说:“现在咱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气话就先别说了。明天上午二肥子他们就集鸽,我们必须一会儿就动身,今晚前必须赶到B市,我去公安局找刘局长,雷子想办法和猴子联系上。我们有很多事要做,咱们先听听邰子的想法吧。”
邰子说:“明天咱们必须把事情搞大,搞得越大越好,所以我心思咱们还用不用再找点鸽友?像花脸他们参与一下行不?”
老四抢先说:“参与的人越多越好,不怕人多,让他们都来!”
老七按灭了手中的烟屁股,说:“让杜大亮和钱串子他们全来,B市我还有几个鸽友,我给他们打电话,通知他全过去,这事不怕人多。”

邰子摇了摇头说:“刚才我和雷子和吴局长碰了一下,按说越多鸽友参与越好,可是,你们想过没,参与的人多了,人多嘴杂,就很容易走漏风声,一旦走漏了风声,不但我们达不到最终的目的,猴子还容易出现危险。所以,我和雷子还有吴局长研究来研究去,只找你们几个来,没敢啥人都找。”

雷子接着说:“猴子在二肥子那里蹲了一个赛季,到了最最关键的时刻,为了不前功尽弃,我和邰子还有吴局长琢磨了半天,我觉得还是别找那些没有把握的人参与这件事。”
老四听了邰子和雷子的话,想了想说:“也是的,可千万别跑风了,咱们好容易有这么个出气的机会,别泡汤了,不行就咱们哥几个去。”
老七也说:“对,要这么说就别找他们了,他们嘴不好,一旦说出去猴子就倒霉了。”
老刁说:“只要现场有公安人员配合,多几个鸽友少几个鸽友无所谓,咱们哥几个就行。”

桥梁也说:“就我们几个就够了,有公安局的人咱们怕啥!邰子,我看你也别告诉B市的鸽友了,知道谁嘴快,把事说漏了,咱们前功尽弃不说,二肥子还不把猴子整死呀。”
吴局长说:“是呀,这事一定要慎重小心,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邰子想了想大家说的话,然后说:“开始我想,人越多越好,具体内幕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咱们不和其他人说,别人不知情跟着凑热闹,可是,又一想不行,他们去了看见猴子出一在二肥子的公棚,会有诸多的猜疑,到时很容易再节外生枝。所以,我看就咱哥几个去吧,这样把握。”
老刁说:“肯定还有其他鸽过去,500决赛少不了凑热闹的鸽友。”
桥梁说:“那咱就管不着了,他们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就是凑热闹呗。”

邰子说:“只有我们清楚我们是干什么去的,别人咱管不着。我先把我的想法说说,看看有遗漏的地方,大家再说。我想一会儿咱就动身,去B市,刚才和吴局长研究完了,明天集鸽时,吴局长带着化装成鸽友的公安人混进公棚,另一伙公安人员潜伏在大肥的果园附近,听我们公棚这边的信,只要公棚这边一动手,果园那边随之动手。”
桥梁问:“公棚那边选择什么时候动手?”
邰子说:“到时候听猴子的,那个叫箭飞的电脑员一上手扫空环,猴子就给我们信号,我们一拥而上,抓他们个措手不及。”

雷子说:“我们到了B市后,我有办法和猴子联系上,把我们的行动计划和猴子说清楚,只要他把信号给我们打出来,我们立即动手,人脏俱获。”

老刁听了摇了摇头说:“我分析,他们集鸽时不会扫空环,你们想呀,他们要扫171只空环,扫完空环以后还必须把空环拿回到果园,再一只一只给鸽子套上,一只两只行,171只还不套混了。现在可没有用这么原始的作弊手法了,我想他们一定是事先把这171只鸽子的资料输入到了电脑里,然后……”

“那也不怕!”邰子打断了老刁的话说,“如果像老刁说的这种情况,等鸽子集完了,我们让果园那边动手,把171只鸽子和土豆一起带到公棚,问二肥子这171只鸽子是咋回事,事情也就立马真相大白了吗。”

雷子说:“今天晚上到了B市,我和猴子接上头以后,猴子肯定就会把情况说明白了,他就会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了,怎么动手,一切听他的安排,我们先按我们研究的准备。”
桥梁说:“雷子说的对,关键是控制住果园那边的鸽子,如果把果园的那171只鸽子控制住,二肥子就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老刁说:“是呀,果园那边很关键,这就看吴局长的了。”

吴局长说:“我认为没啥问题,B市公安局的刘局长是我同学,公安局的成年搞案子,肯定能把果园的一切情况摸清,也一定有办法控制那里的一切,我清楚,这次行动果园是重中之重。”
老四说:“只要把果园那边控制住,公棚这边没问题,只要咱能抓住他们作弊的确凿证据,我管他二肥子大肥子的,我肯定让他们满地找牙!”
吴局长说:“老四,到时候咱们犯不上动粗,有公安局的在,咱们只要把他们作弊的证据控制好就行了,剩下的事让公安局办。”

邰子说:“对,我们紧紧依靠公安局。我看事不迟疑,咱们现在马上动身去B市,到B市后,雷子想办法和猴子联系上,看看还有什么新的情况,把我们这里准备的情况和猴子说清楚。吴局长去找刘局长,求得刘局长配合,把我们该做的事都做在头里,做到有备无患,就等明天动手了。另外,雷子你一定嘱咐猴子越是到关键时刻越要加小心,保护好自己。”
雷子说:“好!”
邰子说:“那咱们现在就抬腿。”

那天,邰子他们是坐着两辆车去的B市。他们每个人都很激动,因为他们要干一件震动中国鸽界、影响中国鸽界的大事。
当天晚饭前,他们赶到了B市。
途中,雷子就和猴子取得了联系,邰子他们到了B市后,雷子就去和猴子见面去了。

吴局长也是途中跟刘局长联系上的,刘局长很热情,非要安排吴局长一起吃饭,吴局长要邰子他们也一起过去,邰子心急,想等雷子带回的公棚那边的信息,所以没心思陪吴局长吃饭,吴局长到了B市后,自己去和刘局长见面去了。
邰子他们草草地吃了口饭,找了一家挺僻静的宾馆住下,等待着雷子和吴局长。
雷子是晚上快9点的时候回来的,雷子回来时吴局长还没回来。

雷子先把和猴子见面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下,雷子说:“二肥子让土豆在明天天亮前把那171只鸽子拉走,而且这171只鸽子的脚上的电子环没有卸掉,昨天桥梁分析的对,他们一定是事先把这171只鸽子的资料存到了电脑里……”
“土豆把鸽子是不是拉到果园去?”老四性急,打断了雷子的话问。
邰子冲老四说:“别急,让雷子接着往下说。”

雷子接着说:“猴子听二肥子对土豆说鸽子送去后让他精神点,也让老大精神点,他说的老大肯定指的就是大肥子,所以显然这些鸽子一定是要运到果园去。猴子的意见是,公棚这边集鸽时不惊动二肥子他们,等集鸽一结束,放飞笼一上车,这时那藏匿在果园的鸽子一定已经在电脑里了,果园那边就可以动手了,然后将鸽子和土豆一起带到公棚,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邰子听了点了点头说:“好,下一步就看吴局长那边的了。”
老四说:“吴局长也该回来了,这都9点了。”
老七说:“老同学见面,还不得好好喝点。”
桥梁说:“咱把这事看的挺大,而在人家刘局长眼里不是小菜一盘吗。”
老刁说:“吴局长办事没问题,他肯定能搞定。”
老四又说:“关键我这心里急呀!”
雷子说:“要不给吴局长打个电话?”
邰子说:“我看还是再等等吧。”


吴局长是快半夜时才回来的,他回来时一脸的兴奋,显然他喝了不少的酒。说不清吴局长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显得异常兴奋,还是他把事办妥了而兴奋。总之,他兴奋得很。
吴局长进屋后没头没脑地说:“这个刘铁汉,还像从前一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我服了!”
还是老四的性急:“吴局,事办的咋样了?您不会只顾喝酒,把正事忘了吧?”
吴局长瞪眼看了看老四,一脸的不悦:“你小子以为我是酒懵子,大老远干啥来了,喝酒来了?我是办正事来了……”
“明天公安局的肯定能配合咱们吗?”老七也有点等不急了,他打断了吴局长的话问。

吴局长一副得意相:“我和刘局长一边喝着酒,刘局长就派他的手下去查大肥子的果园,查清楚了,大肥子的果园离二肥子的公棚不远,在公棚的正南方向差不多有5里来路,到当地一打听松岭山,没有不知道的,大肥子的果园就在松岭山上,果园的一切地理环境什么的都摸清了,明天刘局长派几个人过去,再派几个到公棚,一切听我们的。”
邰子问:“公安局的人具体什么时间和我们见面定了吗?”

“定妥了。”吴局长说,“他们去公棚的那些人明天9点准时在公棚与我们会合;去果园的中午到,随时听我们公棚这边的动静,公棚这边让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他们就什么时候动手,然后立即把鸽子和土豆带到公棚来。”
邰子听了有些兴奋:“太好了吴局长,雷子和猴子也接上头了,明天一切还是按我们白天研究的计划办。”
……

那晚,邰子他们渡过了一个人生中最漫长的黑夜,除了有些喝高了的吴局长睡得很沉以外,其他人没有谁能睡得着,他们兴奋,他们激动,他们盼着天快点亮起来,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按捺住内心的急切。他们渴望早一点揭开二肥子公棚作弊的黑幕,他们渴望早一点还鸽友一个明白。
终于,他们熬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天,终于亮了,他们甚至没心思吃早餐,就急三火四地驱车赶往二肥子的公棚。
然而,当他们赶到二肥子的公棚时,发现公棚的大门紧闭,邰子上前敲响了公棚的大门,门开了,柱子出现在邰子的眼前。
“今天不是集500吗?”邰子问。
柱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邰子等人,脸上浮现出蔑视的笑:“是古城来的吧?”
“对,我们是古城来的鸽友。”邰子急忙回答。
柱子冷冷地说:“让你们白折腾一趟,今天不集了,明天不放500了!”
“今天不集了?”邰子像当头挨了一棒,“为啥不集了呢?我们是看到你们公棚网站上的通知才来的。”
柱子说:“今天早晨我们网上又公布了,鸽子状态不好,调理一下再说,我们要对鸽友负责任。”
柱子说完,关上了大门。
面对着公棚紧闭的大门,邰子他们傻眼了。
面对公棚紧闭着的大门,包括邰子在内的古城鸽友被突如其来的变速惊呆了。
邰子的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的行动计划走漏了风声。于是,邰子有些惊恐地对众人说:“肯定是跑风了!”
老四听罢,顿时瞪起了眼:“是什么人跑的风?”
听了老四的话,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他们的脑子里在快速地猜测着。

邰子此时没心思想是什么人走漏的风声,他想的最关键的问题是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行动计划走漏了风声息,那么猴子很有可能会出危险。于是,邰子有些紧张地说:“不好,猴子可能会出危险!”
邰子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大家,每个人的面目表情顿时紧张起来。
雷子的心跳加速了,他的话有点断续:“是呀!二肥子肯定不会放过猴子,快想个办法救猴子呀!”
“是呀!”老四也紧张起来,“咱们快进公棚里去,救猴子!”
大家听了老四的话,不容分说,就要冲进公棚。

这时,吴局长摆手制止住了大家,吴局长皱紧眉头说:“我们大家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千万别冲动,如果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坏,我们的冲动行为不但暴露了我们此次来公棚的用意,还会给猴子带来更大的麻烦。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借口进公棚去,看看猴子在没,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邰子听了吴局长的话,觉得吴局长说的有道理,他说:“吴局长说的对,咱们别急,还是先进公棚看看猴子在没。”
邰子说完,他快步走上到公棚的大门前,再次敲响了公棚的大门。
来开门的还是柱子,柱子打开门发现还是邰子他们,便说:“你们还没走呀,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今天不集鸽了。”

邰子说:“我们从古城大老远来了,不能就这么回去,想进公棚看看,听说你们公棚做得挺规范,咱们中有好几个鸽友还没来过呢,想开开眼,我想你总不能拒绝我们大老远来的鸽友吧?”
柱子说:“现在鸽子状态不好,正处在隔离调整时期,这时候我们不能让鸽友接近鸽子。”
邰子说:“我们都是养鸽子的,是懂规矩的,我们是不会进入隔离区的,我们老远看看就行。”
柱子听了邰子的话,又看了看站在邰子后面的众鸽友,想了想,说:“那就进去吧,但是可不能靠近棚子,咱们得对鸽友负责。”
柱子的话音未落,古城鸽友一拥而进。然而,邰子他们在公棚里转悠好大一阵子,却没有发现猴子的影子,邰子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的确,此时猴子没在公棚。

昨天夜里,猴子异常兴奋,他说什么也睡不着,因为他终于要结束了在二肥子公棚潜伏的日子,而且他将大功告成,二肥子的未日就要到了,他要用铁的证据向鸽友们揭露二肥子作弊的真相。因此,他兴奋,他激动,他睡不着。

夜阑人静,猴子仍然没有半点的睡意,他思绪万千,大半年的潜伏生涯,他干了很多多少年没干过的粗活、累活不说,关键是他每时每刻都必须开动脑筋,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地提防二肥子、柱子还有那个看了让他不舒服的电脑员箭飞。更让猴子不可容忍的是他每时每刻还要讨好他们,;在为只有得到他们的信任,他才有机会掌握二肥子他们作弊的第一手证据。终于,到说告别的时候了,猴子长长地吸了口气,此时,他感到十分的轻松。他想到,明天他就将和前来抓二肥子作弊的邰子他们一起回古城去了,他一定坐在邰子的茶楼里,舒舒服服地喝着茶,神侃着在二肥子公棚经历的日日夜夜和惊心动魄。猴子所以想到要来二肥子公棚潜伏,他是受一篇网络小说的提醒,那篇小说他至今记忆犹新,小说的名字叫《鸽奴》,写的就是一个鸽友潜伏在一个公棚的故事,显然,那个作者是个鸽友,他多多少少地懂点鸽子,多多少少地懂得一些公棚的事,但他敢肯定那个作者并没有潜伏公棚的真实经历,因为小说中描写的公棚作弊手段不真实不说,而且描写的不深不透。猴子心说,如果是他写这类小说,他一定比那个《鸽奴》的作者写得活龙活现。但是他的写作水平不行,上学时作文都写不好,就别提写网络小说了。猴子想如果什么时候有机会能见到那个写《鸽奴》的作者,他一定给他提供第一手丰富的素材,让他写《鸽奴》的续集,一定能吸引读者的眼球。
既然睡不着,猴子索性坐起来,点燃了一枝香烟,舒舒服服地吸上一大口,他舒服极了。

猴子这个人在古城鸽界是出了名的精、怪之人,他的很多想法有些超常规,甚至有些古怪。谁能想到,猴子的老婆是个金发蓝眼睛的欧洲纯血,青春貌美,而且比猴子小十好几岁,猴子这小子真是有艳福。按猴子的话说,他最看不惯那些外国姥挎着中国妞招摇过市的牛逼相。因此他找了个漂漂亮亮的欧洲妞,也给外国的老爷们儿看看,咱中国的老爷们儿也可以随随便便地挎着外国妞趾高气扬地招摇过市,也给咱中国老爷们儿争光、争气。猴子真能耐,鬼才知道他是怎么将这个欧洲纯血弄到手的。按说猴子没有太多的钱,生相又尖嘴猴腮的,可是他有心计,他想做的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就说这次他潜伏到二肥子公棚吧,他怎么能舍得把老婆扔在家里,放着舒服日子不过,去遭这种洋罪不说,而且还充满着危险。就是因为鸽友们一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二肥子的公棚如何如何地作弊,如何如何地欺骗鸽友,可是一动真格的,大家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加上受那部叫《鸽奴》的网络小说的启发,于是,猴子急了,才潜伏进去,要还鸽友一个明白。

就在猴子津津乐道地吸着烟、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接着门岗老赵头推开了公棚的大门,二肥子的车驶进了公棚。好像二肥子的车还没停稳,车门就开了,二肥子和土豆从车上急三火四地跳下来。猴子看不清二肥子和土豆的表情,但是从他们急匆匆的动作看,好像他们有什么急事。二肥子和土豆头一边比比划划说着什么,一边头也没回地钻进了二肥子的办公室。

猴子想,是呀,他们应该着急,他们应该着手将事先准备好的那171只鸽子装笼,必须抢在天亮之前将这171只鸽子运往大肥子的果园,二肥子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猴子的预料之中。
不多时,柱子房间的灯也亮了,接着柱子房间的门开了,柱子一路小跑地钻进了二肥子的办公室。

猴子清晰地看到二肥子的房间内,三个人影都站着,他们在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显然他们在研究着一件很重要的、或者说是突如其来的事情。虽然猴子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比比划划的动作上看,二肥子办公室内的气氛十分的紧张。猴子心说,有那么复杂吗?进棚将171只鸽子装笼,运至大肥子的果园,由土豆监管,随时听二肥子的放飞通知。就这么简单点事,还用得着研究吗?二肥子他们的办事效率太低了。

好一会儿,是柱子推开了二肥子办公室的房门。猴子心说,他们一定是开始转移那171只鸽子了。可是,令猴子费解的是,柱子从二肥子的办公室出来,没有进鸽棚,而是直接去了箭飞的电脑房。柱子没在电脑房多呆,他很快从电脑房出来,又回到了二肥子的办公室。

二肥子的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亮着,二肥子他们一直在没完没了地说着什么。猴子发觉有点不对劲,他们为什么不将171只鸽子马上转移走,他们还等什么呢?一会儿天该亮了,关键时刻不会节外生枝吧?

正在猴子胡思乱想时,他忽然听到他的房门处有响动,他急忙下地,没敢开灯。他发现有人从门缝塞进一张字条,他慌忙打开字条,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字条上这样写到:暴露了,趁夜快逃!

看罢,猴子不由得惊呆了。是什么人给他送的这张字条呢?事情又是怎么暴露的呢?其中会不会有诈呢?是按着字条的提醒,逃?还是稳住,看看事态的发展再决定?猴子给自己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或许真的出事了。

猴子这家伙不是遇事就慌乱的人,虽然此时他有些恐慌,但是,他稳定了情绪后,自已对自己说:会不会有人怀疑了我,于是,他们在试探我?所以,不能轻易逃离,逃,那是最后一步棋。
猴子在胡思乱想中终于盼到了天亮。

二肥子他们仍然没有将171只鸽子转移走,猴子这时才真正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张字条应该是善意提醒,而不是恶意的试探,一定是走漏了风声,二肥子他们改变了计划,如果是这样,猴子就将前功尽弃了。猴子不敢多想,现在,他必须按字条上的提醒,选择机会逃离公棚。不过他转念一想,他如果就这么逃了,就等于放弃了所有的机会,另外,他为什么要逃?
这时,猴子发现,柱子一脸阴霾地推开了二肥子办公室的房门直奔他的房间走来。
柱子推开了猴子的房门,对猴子说:“猴子,一会儿你跟老大和土豆去趟果园,苹果梨下来了,摘点回来,大家吃。”
猴子眨了眨眼问:“今天不是集鸽吗?”
柱子回答说:“回来再集。”

猴子无话可说了,他的心里在迅速地思考着,看来二肥子在耍花招,甚至可能要对他下手。猴子心里是这样想的,表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满口答应着柱子,他觉得,他必须想方设法选择机会逃离这里,他清楚,大天白日的,他可能不容易找到逃离的机会了,他有些后悔,他应该在夜里按着字条的提醒逃离公棚,而此时,最佳的逃离机会错过了。
猴子发现柱子仍然站在他的面前,便说:“我洗把脸,就走。”
柱子说:“脸洗不洗有啥用,谁看你呀!快走吧,老大的车等你呢!”
听了柱子的话,猴子的心里更沉重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摊事。

再足智多谋的猴子此时也没有什么脱身的好办法,再临危不乱的猴子此时的心里也开始颤抖了,他无助地看了看柱子,然后跟着柱子走出了房间,来到了二肥子的车前,上了车。
土豆开车,拉着二肥子和猴子直奔果园。途中,开始他们没有语言交流,二肥子一枝接着一枝地抽烟,面目表情十分的冷酷。
猴子佯装镇静地没话找话地对二肥子说:“二哥,今天咱们集500,我们去摘苹果梨是要招待来公棚的鸽友吧?”
二肥子面目表情仍然十分地冷酷,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屁股弹出车外,有些恶狠狠地说:“猴子,你记住了,梨熟了就得摘!”

猴子听罢不由得心里一紧,心说,二肥你他妈一个地地道道的臭流氓,还他妈会一语双关了,法治社会里,你还能把我怎么样。猴子这辈子什么都信,他就是不相信谁比谁厉害多少,别听有些虎假虎威的社会人吹牛逼,火化场火化的人多了,谁是你砍死的。你二肥子再牛逼,谁是你整死的。老四当年在古城就够牛逼了,当年靠打打杀杀远近闻名,动不动就砍那个砍这个的,可是到头来谁是他砍死的?有一次老四在茶楼吹牛逼,说他从前将某某砍了20多刀以后,觉得不解恨,后来追到医院的手术室里,在手术室里又砍了某某10多刀。猴子听了觉得老四在吹牛,他心说,老四这好几十刀能叫砍吗?充其量是切,他还是不敢至某某于死地,如果真想整死某某,用半块方砖就能将某某拍死,还用得着砍好几十刀。猴子死都不信,咋地,杀死人不偿命呀!
猴子佯装没听懂二肥子的话,继续顺着二肥子的话说:“二哥你说的对,熟了就得摘!”
二肥子听了猴子的话,侧过脸看了看猴子,然后突然说:“今天500不集了。”
猴子听了二肥子的话,表情十分的淡定,似乎集与不集跟他不挨着,他只是抬起头无所谓地问了一句:“咋不集了呢?”
二肥子笑了:“不想集了。”
猴子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口说:“集不集也都熟了,二哥你说的对,熟了就得摘!今天不摘,明天也得摘,迟早的事!”

二肥子眯缝着眼看着猴子,听着猴子话里有话的话,好一会儿,他才说:“今天应该来不少鸽友,可惜让他们白跑一趟,特别是古城的鸽友,大老远跑来了,结果让他们很失望。”
猴子显得异常的镇定,似乎一切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仍然是话里有话地说:“不,就是早晚的事,他们最终是不会失望的。”
听了猴子的话,二肥子脸上的肌肉在不住地抽搐,他仍然是眯着眼直盯盯地看着猴子,那眼神里充满着太多的复杂。

猴子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半点底都没有,他真真切切地明白了,此次摧毁二肥子公棚的计划一定是走漏了风声,此时他没心思考是什么人跑的风,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重要的是他必须面对眼下,面对二肥子,面对二肥子对他采取的一切措施,另外,他必须找准时机,逃跑。

果园距公棚不远,充其量也就4、5公里的路。猴子来二肥子公棚大半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来大肥子的果园。当二肥子的车驶进果园时,猴子有点傻眼了,他想不到大肥子的果园会如此之大,满山遍野都是果树。最让他恐怖是,当二肥子的车子开进果园的那一刻,顿时引来群狗的狂叫。人都有怕的东西,有的人怕蛇,有的人蚝子,而猴子生来就惧怕狗,他一见到狗就汗毛竖起,浑身发软,有点像蚝子见猫。

二肥子的车停稳后,猴子随二肥子和土豆下了车。这时,一个长得酷似二肥子的家伙向他们走来。猴子虽然没见过大肥子,但是,此人一出现,他就敢断言,此人一定是大肥子。是土豆的一句大哥,验证了猴子的判断。
大肥子走近了他们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猴子,然后说:“别说,这小子长得真他妈像猴子,是他妈没进化好吧!”

猴子心说,你他妈还像猪呢,好歹我猴子离人类还近点,你他妈不好好地脱生,脱生个猪相。猴子心里虽然暗暗地骂着,表面上却显得很淡定,说:“大哥,实在不好意思,兄弟长的让你挑理了,好在我的长相还对得起老祖宗。”
大肥子没听出猴子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小子,有点油嘴滑舌!”
猴子笑了,笑得有点不太自然,他接着说:“跟大哥近面呗!”
大肥子冷冷地笑了笑,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果树,对猴子说:“去吧,捡熟的摘!”
猴子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果树,点了点头,心说看情况不妙,哥们我就抬腿了。
猴子一步三回头,提防地走向果树林。

猴子摘着挂满枝头的苹果梨,不时地四下张望,提防着四周可能发生的一切。他发现二肥子他们随着大肥子一起走近了一个房间,猴子觉得这是他脱逃的最好时机,在他看来,他随时一猫腰就可以钻进果树林里,然后消失在深山之中,就是成百上千个二肥子也找不到他了。可是,他转念一想,人家二肥子他们要本没有在意他,不然他们是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的,或许猴子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然而,正在猴子矛盾之时,随着一阵恶狗的狂叫,一只独眼藏狗疯子似的扑向猴子。
猴子顿时张大了眼睛,面对扑向他的恶狗,他双腿瘫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独眼恶狗瞪着那只冒血的眼睛,疯狂地嚎叫着扑向猴子,猴子浑身汗毛倒竖,身子不听使唤地瘫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张着血盆大嘴扑向他的恶狗,他恐惧地闭上了双眼……

千钧一发之时,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一个人神兵天降般地突然冲到了猴子的前面,闪电般地飞起一脚,这一脚重重地踢在了疯狗的头上。那只疯狗重重挨了一脚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可是疯狗仍然在不停地嚎叫着迅速爬起身,并没有退却,这次疯狗放弃了瘫坐在地上的猴子,而是重新锁定了目标,嚎叫着疯狂地扑向了突然出现的英雄,并张开大嘴重重地咬在了英雄的左臂,狠狠地撕下了英雄左臂上一块血淋淋的肉,此时,英雄的眼里充满着仇恨,他没有倒退半步,而是顺势闪电般地伸出右手,铁钳般的手指直奔疯狗的那只独眼,随着一声悲惨的嚎叫,疯狗的眼珠子被英雄抠出,死死地握在他的手里。

失去了唯一一个眼珠子的疯狗在惨叫中不住地转圈,然后又疯狂地向前扑去,结果一头撞在了树干上,接着又是一声更加烈惨的嚎叫,疯狗七窍生烟,挣扎地蹬了蹬腿,一命乌呼了。

瞬间发生的一切猴子没看见,当他在绝望和颤抖中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看着躺在他身边七窍流血的恶狗时,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恐惧地爬起身,当他发现站在他面前左臂流着鲜血的英雄时,他不由得大吃一惊:“二掌柜的!?”

当猴子稍稍清醒一些时,他发现不远处站着目瞪口呆的二肥子、大肥子和土豆他们,猴子发现,此时二肥子他们三个人的面部神经在不住地抽搐,显然,他们被刚才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傻了。
二肥子最先从惊恐中醒过神来,他的声音却在颤抖:“三林子,你……你怎么来了?”

三林子瞪着那只愤怒的独眼看着二肥子,半晌他说:“我就知道你还会来这一招,三年前,还是这个果园,还是这条疯狗。还好,是我来的及时,不然猴子就会像三年前的我一样,被你们暗算!”

二肥子笑了,笑得很不自然:“三林子,三年了,你还是没有变,你说话总是那么没凭没据地胡言乱语,说话还是那么难听了,你总是把事情往坏了想,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坏。”

“你不坏吗?”三林子反问二肥子,“在这个世界上比你坏的人还有吗?又是一只没看住的疯狗,跑出来咬伤了你的员工,你错了吗?你真是用心良苦、真是损到家了!是的,凭借着你的这套说词,没凭没据的,没有什么人能治你的罪,但是,你别忘了,我三年前说过的话,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我三林子在,你迟早要栽在我的手里的。”

“误解,全都是误解。”二肥子有些无奈地摇着头说,“三林子,你是误解二哥了,三年前你就误解二哥了,今天你又误解二哥了。二哥我做错什么了?我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了?你总是对我耿耿于怀?总是把我看得那么坏?我天天在想,这到底是为啥呀!”

三林子瞪着那只独眼,冷冷地笑道:“你最清楚为啥!你所做的一切你心里清楚,我的心里也清楚,你要求你永远记住我的话,只要我三林子一天不死,我就永远不会放过你!”

二肥子又是一副无奈相,他摇了摇头说:“这话说得多难听呀,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当年没看住这条狗,是它咬伤了你,你要怪也怪不着我呀,你要怪就怪这条畜生吧。”

三林子仍然是瞪着那只独眼看了看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的疯狗,然后说:“今天你又没看住这条疯狗,是吧?你一定要记住,你的下场和这条狗一样。”

二肥子眨了眨眼好像没听见三林子的话,而是指着那条七窍流血的恶狗对大肥子说:“就是,怎么老是看不住它呢,我说过多少回,一定要看住它,别让它伤人,可是,你们怎么就是看不住呢?我早就说过这是一条惹祸的狗,今天要不是三林子来的及时,猴子可就遭大罪了,三年前三林子的悲剧就会重演的。”
三林子没心思跟二肥子斗嘴,他看了看仍然有些紧张的猴子,问:“你没受伤吧,猴子?”
猴子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的胳膊……”
“没事,咱们走!”三林子打断了猴子的话,“古城的鸽友们还等着我们呢,别让他们担心。”

二肥子陪着笑脸对三林子说:“兄弟,别走啊,既然大老远的来了,今天二哥好好地请请你,把该说的话说开了,别带着误会走,这样二哥我心里好难受呀!”
三林子冷冷地笑了:“咱俩还有什么好谈的吗?咱俩之间的话能说开吗?一切你的心里清楚,我的心里明白,咱们还是后会有期吧!”
三林子说着和猴子抬腿要走。
土豆不干了,他抬起了手拦住了三林子和猴子的去路,说:“等等,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三林子又冷冷地笑了:“那你得长本事!”
土豆急了,要动手。
二肥子急忙上前对土豆说:“土豆,对自家兄弟不要动粗,我是想和三林子唠唠,解开心里的结,你看你,又让三林子兄弟误会了。”

二肥子的话音没落,一群人拥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汉子,他便是鸽协新任的秘书长欧阳铁权,欧阳铁权后面跟着的是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

二肥子先是显得有些慌乱,很快,他变得镇定下来,指着那条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的疯狗说:“一条狗没看住,闯祸了,现在它死了,就是不死能治它什么罪?也不至于让你们如此的兴师动众,还来了这么多的警察。”
一位好像是领头的警察站出来,走到了二肥子的面前,有几分严厉地说:“是狗没看住吗?我可听说不是狗没看住这么简单的事吧?”

“事实上就这么简单,真的没有那么复杂啊!”二肥子紧眨了几下眼说,“狗见生人就咬,是天性,三林子是我的老员工了,他知道这条狗,外号叫疯子,厉害得很,前几年也是没看住,把三林子也咬了。这不,这次又把三林子咬伤了,说不准,这条狗为啥就是跟三林子过不去。说太多没用,咬伤了,看病呗!”

“是这条疯狗跟我过不去吗?错了!”三林子摆手道,“给我点时间,最终我一定让大家清楚,这里面到底有多复杂,到底是这条疯狗跟我过不去,还是你跟我过不去。咱们走吧!”
三林子心里清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因此,他决定离开这里,不想跟二肥子在这里没有意见地咯达牙。
二肥子皮笑肉不笑地对三林子说:“三林子,还是我及早地带你去打狂吠疫苗吧,不然真的得了狂吠病我可负不了这个责任。”
三林子用那只愤怒的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二肥子,然后和众人一起离开了果园。


包括邰子在内的古城鸽友在公棚内没有见到猴子,他们慌了,他们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猴子可能要出事!然而,就在他们心急如焚的时候,邰子突然接到了猴子的电话,邰子他们一颗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邰子、猴子和雷子他们精心设计的摧毁二肥子公棚的计划,因为走漏了风声而宣告失败。同样,三林子和箭飞精心设计的在他们看来更加缜密的摧毁二肥子公棚的计划,也因为走漏了风声而宣告失败。
其实,三林子从前也是个鸽迷,只是因为家境贫困,人的温饱都解决不了,哪还有能力养鸽子呀。
二肥子开公棚那年,二肥子到处招兵买马,三林子闻讯报名,成了公棚的饲养员。三林子渴望能天天和鸽子在一起,同时还可以赚钱填补家用。
三林子在二肥子的公棚干久了,他意外地发现了二肥子他们很多无所顾忌的作弊、坑害鸽友事实。

起初,三林子显得有些麻木,渐渐地,三林子被二肥子他们胆大妄为的作弊行为震惊了。正义的三林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要站出来,替那些可怜的、却是蒙在鼓里的鸽友们说话,揭开公棚作弊的事实真相,还鸽友一个明白。然而,三林子的举动被二肥子他们察觉了,还没等三林子动作,二肥子他们便导演了疯狗伤人暗算猴子那一出,毫无提防的猴子在与疯狗的拼死搏斗中一条腿留下了残疾,还失去了一只眼睛。愤怒的三林子在与疯狗搏斗中也抠瞎了疯狗的一只眼睛,他将握在手里的疯狗的眼睛狠狠地摔向二肥子,恶狠狠地对二肥子说:“你记住,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要把这笔账跟你算清!”

二肥子摊开了双手,对三林子说:“这败家的狗没看住,跑出来了,见生人就咬,我们有什么办法?没办法的事,带你去打狂吠疫苗吧,不然你会得狂吠病的,我们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
三林子清楚,一切都是二肥子导演的,可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惩治二肥子他们的,三林子只有把仇恨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从此,三林子隐居他乡,苦心设计,苦心等侍报复二肥子、摧毁二肥子公棚的机会,他要用事实、用铁的事实让鸽友们明白二肥子这些年是如何欺骗鸽友的。
箭飞是三林子最要好的铁哥们儿,看到为此身落残疾的三林子,他毅然决然地决定潜入二肥子的公棚,为三林子报仇,为天下鸽友讨回公道。

箭飞潜入二肥子的公棚后,先是从饲养员做起,一步步地走下来,首先是征服了柱子,渐渐地又得到了二肥子的重用,转过年,由饲养员变成了电脑员,使他有更多的机会查清二肥子他们作弊的第一手证据。

箭飞很快掌握了二肥子他们作弊的一些细节,但是三林子经过一番思来想去没有轻易动作,他要求箭飞把更加全面、更加细仔的二肥子他们的每个作弊细节都掌握的清清楚楚以后再行动。

今年这个赛季,箭飞掌握了二肥子他们作弊的全面的细节,特别是掌握了二肥子他们要将171羽他自己的赛鸽转移到果园,然后在500公里参赛鸽归巢前分批放飞的重要情况后,三林子认为时机成熟了,他决定动作了。

三林子清楚,要做成这件事光靠自己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有人配合。首先,三林子想到了新任的鸽协秘书长欧阳铁权,他觉得欧阳铁权是个靠得住的、有正义感的汉子。在他与欧阳铁权研究后,为了计划更加缜密,欧阳铁权甚至没有求得B市警方的协助,而是通过关系找到了古城警方,最后由古城警方派出一组精锐警力,随欧阳秘书长和三林子他们直奔B市。他们在临行前研究了具体的行动方案,在二肥子他们集鸽结束、放飞车上路后,果园这边就下手,先扣住171只鸽子,然后截住放飞车,人脏俱获。

那天三林子和欧阳秘书长他们趁夜赶到B市,等待第二天动手行动,可是,天没亮之前,他突然接到了箭飞的电话。箭飞在电话里声音低沉地告诉他,停止行动,因为他们的行动计划走漏了风声,今天公棚500集鸽取消了。猴子暴露了,他可能会有危险。
三林子听了如五雷轰顶,他傻了。
天亮时,三林子再次接到了箭飞传出的信息,猴子被二肥子他们带走了,去哪儿不清楚。箭飞断定,猴子可能要出危险。

三林子想来想去,最终他锁定,二肥子一定是像三年前对待他一样,把猴子带到了大肥子的果园去了,二肥子要重演三年前暗算命他的那出戏。于是,三林子和欧阳秘书长他们心急如焚,直奔果园。来到果园,三林子安排欧阳秘书长他们在外围埋伏好,他先去探听果园内的动静,就在三林子接近果园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疯狗的狂叫声,三林子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容多想,他奋不顾身地冲进了果园……


那天夜里雷子突然回到茶楼,与邰子的一番对话,三林子听得真真切切,他清楚了,猴子在二肥子公棚做着和箭飞同样的事,邰子和雷子和他一样,选择在二肥子集鸽当日动手。三林子思来想去,他想过要把他与欧阳铁权研究的行动计划告诉邰子,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把他的行动计划告诉邰子,他相信邰子,他一百个相信邰子,相信雷子,但是,他不相信古城有些鸽友,在他看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事实上,三林子错了,他应该把他和欧阳铁权研究的方案告诉邰子,然后,他们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拳头,共同实施一个方案,重拳出击。可是,三林子顾虑得太多了,最终,说不清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走漏了风声,以至于全盘皆输。至于风声是怎么走漏的,没有什么人能说清楚,这可能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迷。
三林子苦心的等待、苦心的研究、苦心的安排,为的是有一天发泄积压在心底的一腔怒火。然而,他失败了,他的心里再次止不住地流血。

三林子的心刀挖的一样痛,复仇失败了,但他相信他还有机会,最终他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他的好兄弟箭飞在这次行动中并没有暴露,仍然在潜伏着,想到这些,三林子的心中又充满了希望。


猴子在从B市回古城的途中,他坐在车内心里乱七八糟的,他的心里充满着庆幸的同时,还充满着更多的疑惑和愁闷。若不是二掌柜的在关键时刻奇迹般的出现,现在躺在果园七窍生烟的怕不会是那条疯狗,应该是他,因此他庆幸,庆幸自己能活着走出果园。他疑惑的是,如此缜密的计划怎么会走漏了风声呢?是什么人走漏的风声?是有人有意地向二肥子通风报信,还是无意之中走漏的风声呢?猴子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他疑惑。他愁闷的是,此次行动失败,可能从此就失去了机会,二肥子他们仍然可以堂而皇之地继续欺骗鸽友,因此他愁闷。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邰子回头问猴子:“猴子,想啥呢?”
猴子长叹息道:“白忙活大半年,邰子,你说是谁跑的风呢?”
邰子说:“我也想不明白呀。”
猴子自言自语:“会是谁呢?”
邰子摇了摇头说:“别想那么多了,你能活着回来就够庆幸的了。”

猴子点头说:“是呀,大肥子那条疯狗像条恶狼,也太他妈吓人了,嚎叫着,张着血盆大嘴冲我就扑了过来,吓得我差点没尿裤子。想不到千钧一发之时,二掌柜像神兵天降一样,一切都是发生在瞬间。当我眼开眼时,二掌柜的与那条疯狗的恶战已经结束了,我发现那条疯狗七窍流血,就躺在我身边,二掌柜的的手时死死握着那条疯狗的眼珠子,那情形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邰子听了猴子的话,眯起了眼,他在思索,他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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