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岁月(八)鸽眼深深
像爱情,是人们生活中一个永恒话题一样,鸽眼也是我们鸽友一个永恒话题。可对于鸽眼,许多鸽友,常常都有一种“想说爱你不容易”的感慨。世事近千,如今养鸽的人,有的早不把鸽眼当一回事了,包括我自己,也觉得鸽子吃得是“五谷杂粮”,飞的却是“一滴血”,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惜的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对于鸽眼,总还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在心头总是挥之不去。许多时候,尽管我一直想小小心心的把它呵护,尽管也一直不愿去触及它,因为我知道,它就象我身上的一根末梢神经,一旦触及它,总会让人感到隐隐的疼痛。
就在不久前,当我翻阅到一些封存已久——九十年代中至末期的鸽刊,我被那一幅幅与其说色彩斑斓,倒不如说饱经风霜的鸽眼睛给吸引。那一幅幅眼睛图,曾经是多么的炫丽与辉煌。但如今,一只只鸽眼,讲述的却是一个个不同的往事与遭遇。
曾记得,在它们身经百战的背后,多少痴迷的鸽友,多少个日日夜夜,陪伴着一杯早已喝淡了的冷茶,在房前屋后,在屋顶阳台上,痴情的守候,多少个梦寐以求的梦想,在焦虑的等待中破灭,多少只让我们鸽友梦中牵挂,心中难以割舍,且早已是身经百战的“战将”,与故主不辞而别。其悲壮的场面,却也惊天地,泣鬼神,如歌如泣。
我记得有那样那天,自己仿佛就置身在一个遥远的古战场,但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阵阵杀声,渐渐远去,渐渐能看到的是,荒野沙漠里,一只只倒下的鸽子。我的心被震撼,而且被一次次地震撼。震撼之余,一种惋惜之情,悄然而至:年复一年的几千公里征途,日复一日的人鸽朝夕相处,能飞回到故乡,回到巢笼,回到主人身边的赛鸽,寥寥无几;而葬身云海沙漠,葬身沼泽戈壁,迷失茫茫林海,险山峻岭,客死异乡的赛鸽,数不胜数。
尘封故土,但该回来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能回来!老一辈养鸽家斩钉断铁的声音,荡气犹存。
历史总是会翻开它崭新的一页,只是我们在迎接新东西的时候,怎能忘记那些曾经陪伴我们无数个岁月,曾经让我们如痴如醉的——本该属于我们中国所特有的超远程鸽种。
记得去年在拜访一位好友时,我问:“二千公里冠军呢?”他回答:“死了!”“死了!”我感到惋惜:“那它女儿呢?”
“也死了!”……那一天我感到很郁闷,感到空气慢慢地禁锢。
岁月将什么都能磨灭,但是,在我的心中,将永远也磨灭不去它们曾经的辉煌。它们曾经是我们中国鸽友的灵魄,现在是,将来也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