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了羽毛的鸽子
岁月轮回,物是鸽非。10年前,听信别人好话,引进了几羽人家自称有高贵的“血统”的鸽子,即没见奖状,也未见归巢证,就这样引进到我们这里。近十年了却难以繁育出几羽出类拔萃的后代,年复一年的验证,300公里还可以,500公里说拜拜。最后唯一可做的贡献就是让主人褪去羽毛、慢火烹调、品味一下老鸽难嚼的劲道。
细嚼慢咽,回味往昔,这几羽高贵“血脉”的鸽子从大西北某城市引进。那位自称在大西北扎根几十年,说话耿直、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上海老头给我说:“养鸽子就要养我家这样的,它们具有詹森的速度、扬阿腾的眼睛、喜鹊花的羽色。”听到此语喜不自胜,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人家一棚花鸽子,当即让我怦然心动。经讨价还价和随行驾驶员的撮合,用当时一月的工资1600元引进了一对成鸽,临走时老者又送我另一窝鸽子的两羽黑白花的雏鸽。在回家的路上我还和驾驶员念叨着“上海老头”的厚道。
回到家,给弟弟一遍遍叮咛,要关在种鸽棚好好饲养。期待来年我也满棚尽是“喜鹊花”鸽子。第一年的繁育出了6羽“喜鹊花”子代,经训放300公里比赛时回来3羽,虽未进名次但自己感觉这些鸽子还是可以的。第二年300公里归的鸽子又与赠送的“雏鸽”交配,后代仍然是300公里当日归,500公里说拜拜。随后的多年里,这对种鸽表弟借去用了一年,两位鸽友先后借去用了一年多,出过无数子代、孙代、孙孙代,用的人都梦想着让其一代更比一代强,却总是300公里当日归,500公里游四方,既能回来也要三两日。这成了我年复一年的困惑,理不清头绪的困惑让我捉摸不定心烦意乱。
朝朝暮暮时,一景一物间,那“喜鹊花”的鸽子让我产生暇思妄想,它时不时的让我在梦中醒来,回味梦境中“喜鹊花”500公里归巢报到的惊喜。然后是说不出的寂寞和无奈。这寂寞和无奈曾穿过延安宝塔、榆林石窟、塞外江南的赛场,还在大漠丰镇一千公里之外东飘西荡。
睡眼蒙胧时理不清头绪,难以破解多年的困惑。当一觉醒来时方知应真正晓的詹森鸽到底是何样?扬阿腾鸽的眼睛聚啥光?喜鹊花的羽色遮花了眼,“原环”鸽子代也得上赛场。直到此时才觉得有了隐隐约约的心痛,这痛楚在白天黑夜里、在寒潮雾霾下,在阳光风雨中、在寒来暑往时慢慢腾腾延伸。
虽明白了多年前引进的“喜鹊花”鸽子不成气候,但养了近十年情有独中还想继续试验。家人说多年来要浪费多少粮食?还是给人算了吧。朋友说多年来糟蹋了多少感情?还是宰着吃了吧。再次听信人家的相劝,割袍断义痛下杀手,今春做个了断。看着一盆褪了毛的老鸽子,多年辛酸涌进心头,悲喜交集感慨万端。虽然褪了毛的老鸽子难嚼。但从此断了念想,无意贬低谁,一刀断愁肠,让号称具有“詹森的速度、扬阿腾的眼睛、喜鹊花的羽色”的鸽子去天国游荡,只好让其褪去羽毛裸露肉体供人享用。虽然褪了毛的老鸽子难嚼,但从此有了念想,不能听说教,自己有主张,无论从那里引进的种、赛鸽都要经得起自己在赛场上的实践检验,只有在不同的赛场上一代又一代显露风光的鸽子才值得养鸽人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