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鸽棚内的种鸽绝大多数是化钱买来的,朋友无偿支援的少的可怜。有鸽友问为什么,其实这不也是件大不了的事吗。但我有我的原则。
去年秋末,我应邀去了本省某公棚执裁,完了,公棚朱总一定要我到他家坐一会儿。盛情难却,其实到他家已有好多回了。每次我提出回家,老朱都得说带一两羽回去,我执意空手而归。因为我心里很明白,这位年龄比我小几岁的鸽痴,舍得化钱引进种鸽,而且这么多年丢失那么多爱鸽,苦苦整理出两路血统,他付出得太多了。
朱总见我笑笑,老是不说话,他钻进棚里抓了一羽又一羽,我一羽也没有接纳。他尴尬地说,你看中了就带走吧。年轻的饲养员沏了三杯茶,老朱和教练老金,还有我,三人默默地呷着。我说:“朱总,你家的三种鸽子我不能要。”他和金教练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我左手伸出三个指头,“一是种鸽我不敢要,二是赛绩鸽我不会要,三是将要参赛的特比环鸽我不能要,除此之外……”我还没说完,他接上说:“兄弟,没关系的哪。”金兄插话:“鸽子是玩玩的东西,阿贵,老朱是诚心的。”
太阳斜斜地往西面沉下去,我面对着幼鸽棚,瞄了瞄屋沿一羽约三个月大的灰雄,又多瞅了一眼进口踏板上那羽约两个月大的光脚灰(可能是雄),“朱总,这两羽小鸽子,你舍得吗?”我右手指着问了。“没事的哪。大一点的灰,9月初出壳,家里一枚足环也没了,到鸽友那里要了一个普环捋上的,是台湾某名家赠送桑杰士血统鸽出的;小一点的灰,一场台风暴雨淋湿了保姆鸽笼,粘贴在巢格横档上的产蛋种鸽标签飘走了,因为吃不准,出壳后没有捋百日赛环。”朱总边说,我就边想,他养300多羽鸽子,竟然对每一羽雏鸽来龙去脉解释得如此清楚,我打心眼里佩服。
三口两口吃完了晚饭,赶时间上车。下得楼来,饲养员已用纸盒子装好了两羽小灰,放在门边。
前不久,11月17日,我市幼鸽大奖赛,当天报进15羽,我拿下13名和14名,而14名的父亲正是朱总赠与的大一点的灰。获奖之后,我立马打电话给老朱,几乎同时在某网站致辞感谢。
感激之余,我想起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的话“劳动是一切美德的源泉;最有益的劳动应当最受尊重”。是的,真正的信鸽爱好者就是这样千方百计、千辛万苦地引进种鸽,从一枚小小的鸽蛋,到扇动双翅初上屋顶,它们又由近及远一次一次艰难归返,直至决赛首当其冲跳进自己的家门,这一切难道不是最有益的劳动吗?!
的确如此,这又令我不得不想起另一件难忘的事。
那是前年国庆节期间,我嫂子去上海探望女儿,第三天打道回府。我让她捎带两羽鸽子回来,她说恐怕时间来不及。我当即拨通多年养鸽朋友胖子的手机,快言快语地通知:“胖胖,我家需要两羽母种鸽,出500公里雏鸽用的。现在马上送到火车站广场四面大钟的柱子下面,我嫂子等在那里,两刻钟。”那边是“好好,阿拉上楼去捉呀,那能噶急。”我想象得出,他是气喘吁吁地爬楼满头大汗地下楼,瞪着一双大眼睛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上海打个的半小时跑不到多少路程,从闸北体育馆到火车站紧紧张张的。
一羽戈马力灰雌,结结实实;一羽台湾闪电灰雌,机警伶俐。它们离开囚禁在狭小的阳台下层,非常顺利的来到了我家宽敞大棚里。一个月后,我解放了这姐妹俩。常言道:来得容易,去得快。台湾闪电出棚,我连电光没见着,鸽子已无影无踪。2003年漫长的冬天,使我放弃了给种鸽配对,邻县的老丁看中戈马力外血雌,借用三个月,2004年2月出小鸽子,秋赛拿了县里幼鸽大奖赛冠军。去年阳春三月,这羽雌配上了我家700公里冠军灰雄,抱一窝双雄,秋赛500公里一快一慢,后到的017289足环上系着一根70厘米黄色包装带。今年春赛快速017290,500公里全市第11名,700公里全市第11名,1000公里全市冠军。今年年初,戈马力雌借到另一地区某市老赵家,留下后代3羽,其中一羽参加幼鸽大奖赛,荣获第7名。它再次回家,出一子,为我争夺全市幼鸽大奖赛第34名。
胖胖给了我这么好的种鸽,至今没抽我一盒烟,没喝我一杯酒。他每一次听完了我的赛鸽成绩报告,重复地说:“你那羽戈马力同父母的,家里还有三羽,什么时候来拿都可以。”听了这话,让我怎么回答呢。
我久久地想,能否为这事高度概括成一句话,来描述我们的交往。我不是什么名人,也写不出名言。“诚信是我们互通有无的桥梁,友谊是我们终生享用的财富”这句话就算是结束语了,的的确确是我瞎矇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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