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鸽事风云录(04)
吟歪诗三畏得鸽 探幽香垅上寻梅
话说孙老夫子评点完他那几只宝贝鸽子后浇道:现请各位赞赞它们。泽世马上讨饶说:“孙伯呀!我可是夸过它们好几回的了,这次您就免我这一遭吧。要不罚酒三杯行么?”没等孙伯开口,三畏马上接过话茬,却不知天高地厚的说:“没问题,这些鸽子太漂亮了,是得好好夸夸它们,我先来吧!”这使尤湘不由心急,没想到这顽童如此不自量,看你胡说些什么。此刻三畏站起身来,竟从他嘴巴里迸出四句打来油诗來;“雪里赏鸽孙伯家,犹似梦里看奇葩。紫客浑紫帝王气,雪凤无瑕到我家。尤湘暗想,这顽童那来的歪诗。孙伯却连声叫好,笑着说道:“想不到尤小哥也会给老朽下套子,好一句“雪凤无瑕到我家”,你这小猴头,还学会“明火执杖”了,哎!别介意,别介意,孙伯说个玩笑话而已,小哥如此喜爱雪凤,待来年春后送你两羽如何!“三畏一听,笑嘻嘻地慌忙上前躬身谢过。
这时泽世在催犟神接咏。犟神忙说:“慢着、慢着,我先来可以,要是好词都让我先挑说了,那你和尤姑娘又该抱怨了。”尤湘一听:好个林哥,又来调侃我,她不动声色,起身说:“献丑啦,还请孙伯指点”随后吟出一首七绝,《雪凤、紫客吟》
混沌瑶天飞碎玉,隨风纷扬撲面來。凤头起舞凌霄殿,僧紫躬身白玉阶。
尤湘吟毕,博得大家连声叫好。此刻犟神站起身來,略一思忖吟下《赞白风》七绝一首;
叹粉黛三千失色,看轻盈体态天工,霓裳漫舞掠长空,抉摇直下草堂东。
孙老夫子听罢,高兴得连声叫好。大家正说得高兴,一陈阵幽香隨风而来,尤湘问道,哪來的梅香,说完两眼望着孙竹。这时只见泽世悄声对孙伯说了些什么,孙伯连连点头,那泽世转身诡谲的对犟神三人说:“要寻梅么?孙伯请大家踏雪屋后陇上,不知林哥意下如何?”犟神尚未作答,尤湘却抢先说:“好呀!好呀!雪下寻梅太赋有诗意了,”犟神轻声对尤湘斥道:“赋你个头呀!还是好生关照、关照你那位宝贝弟弟吧”。尤湘自知失言,只好望着犟神发楞说:“林哥,我又说错了什么?到时你还得再帮帮小弟。”犟神见尤湘这付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吩咐尤湘到时去垅上,要三畏紧跟着走在后面就行了。尤湘听后笑了笑就找三畏去了。犟神之所以这样谦恭谨慎,自有他做人的道理,与孙老夫子萍水相逢,总觉得老夫子生就一付傲骨,刚正不呵,一身正气…
孙老夫子等人出得门来,孙竹斜挎着个酒葫芦在前领路,老夫子头戴竹笠,拄竹杖稳健而行。泽世跟在孙伯身后,尤氏姐弟与犟神不即不离,细语相偕,不知犟神对三畏说了些什么,只见三畏频频点头,不时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六人直奔梅林而去。这时天空又飞舞着小雪花,四野全是白茫茫一片,不知那是路径,好在孙竹轻车熟路,尽管小径被雪覆盖,他仍能认出那是坎坷、那是路。一众跟着前者践踏出的脚印前行。这时梅香更浓,放眼过去,遥见垅上一片汪洋花海,梅林就在眼前,兴奋之余,大家又急行了几步,走近梅林。
见梅树遍布垅上,雪压枝头,真是:已绽红梅千万朵,枝上蓓蕾若星辰。犟神背梅林而立,极目远眺,见青山绿树,己是白雪铺陈,远处村落,皑皑荒原,与天地浑然一色。袅袅炊烟,轻飘天际,有如黑雾浓云。那飞舞的雪花,又是那样无瑕洁白,剔透晶莹,纷扬于天地之间。此情此景,如诗如画,犟神已是意往神驰、与天地万物合为一体,呆呆的立于雪丘之上。一声“林哥”将犟神从似梦非梦中唤了回来。尤氏姐弟已站在身前,尤湘说道:林哥,你发什么呆,孙伯在叫你呢。
孙老夫子待犟神近前,睃了他两眼言道:“看汝立于茫茫雪野荒原,纵目远眺,必有所思”。犟神曰:“然,想前辈依山结庐而居,篱前荷塘半亩,仙子凌波,尘埃不染。宅后梅林,傲雪而芬,真乃洞天福地。常言道,斯人傲骨,泾渭可分。清浊之分,古今当有定论。”孙伯言道:“小哥高见,今我等忘年,踏雪问梅,何等快意,来!来!来!把酒当歌,小饮数口如何?”说罢孙伯递过酒葫芦。犟神接过抿了两口后仍递还孙伯,泽世早已奈不住酒馋,从孙伯手中夺过葫芦,仰着脖子喝了几口才作罢,再想喝时酒葫芦已被孙伯拿了回去。孙伯言道:适而可止、适而可止,大家都抿两口御寒。可否再吟咏几句不负此行。尤湘小抿了一口有感吟道:
瑞雪纷揚满潇湘,踏雪垅头访红妆。
荒原垅上梅百棵,樵村无处不飘香。
犟神接吟:
玉絮银花自天来,装点山河岂用裁。
上下何由浑一色,只缘碎玉落尘埃。
孙竹接吟:
秋菊篱边尽,隆冬梅自开。
幽香满荒野,争得苦寒来。
泽世无奈也接吟:
酒!酒!酒!花下樽蹲满。把酒对梅花,杯空谁斟酒,醉欲花下眠,倾地还呼酒!酒醒看花时,青梅枝头满。
孙伯听完吟咏,赞道:“尔等好诗词,后生可畏。泽世今有长进,词中酒里有花,花中藏酒,难得难得。”尤湘接言道:“张哥真邪呼,一醉来年,真酒仙也,该位列仙班了。”泽世反唇相讥说:“尤湘呀!尤湘,你也算是个才女,但猴头尚无着落,念其年幼,诗可不吟,要他数数花蕾如何!”尤湘一听便说:“这張哥也太刁难人了,这满垅梅树,这枝头待绽花蕾何止数万千,你能分清哪是菩蕾哪是花么?怎生去数,亏你想得出來。” 犟神听着只是不吭声,以目示三畏。三畏笑嘻嘻言道:“承张哥抬爱,咏梅也罢,数花蕾也行,张哥你可听好啦,小弟可要班门耍斧子了。”说完吟道:
若问蓓蕾有几多,恕我才疏莫奈何!且待枝头花尽后,数罢青梅再告哥。
孙伯听后呵呵大笑,好一个“数罢青梅再告哥”尤小哥才思过人,但不知尊师是谁,这下三畏可作难了,他看了犟神一眼,却说是他姐姐教的。泽世再想说些什么,却被孙伯打住。犟神对孙伯说道:“天色不早,我等还要返回城里,小侄想就此请辞。”孙伯看看天色后,吩咐返家,孙竹斜挂酒葫芦,老少一行复又踏雪而归。
篱边告别,孙伯驻足说:“来年春后,雪凤的儿女孙竹会给三畏你捎去,希望来年秋天你们都能来。”并要孙竹送他们出山。
欲知后事,请看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