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信任
94年春,我第一次有鸽子跟着鸽会放飞,那种既兴奋又期待的心境难一言表。
经过80、150、300公里的训飞,起站的10几只鸽子,就剩下5只了。这些鸽子是93年春、夏的雏鸽,大部分种鸽是有着老师级别养鸽经验的领导给我的,现在到老领导那里拿鸽子仍然这样——白给。
清楚记得,鸽会放500公里集鸽是星期六上午。巧的是星期六这天我值班,临时又找不到替班的人。想想一年就一次的放飞,失去检验鸽子的机会内心何甘,加之内心还有强烈的好奇和期盼。无奈让公务员(战士)顶着(当时我在空军机场,担负着值班备勤任务,此举是严重的违纪),我弄了个纸箱,装起宝贝儿一样的5只鸽子骑车就奔了鸽会。
鸽会里交鸽子的鸽友排着长长的队,我提着鸽子左顾右盼,希望找到认识的人。其实自己心里清楚:天天像钉子一样钉在岗位上,就没有认识鸽友的机会,哪里有什么认识人呀!当兵的脸皮薄,可想到自己的岗位职责,还有那神圣的“天职”,硬着头皮凑到集鸽人跟前,像胆怯的孩子一样对管事的人说:我没有时间等,能不能先收我的。问了2、3次后,一个50来岁有点“大爷”派的工作人慢吞吞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行。脸热辣辣的,踌躇又不解,强装军人(当时穿着军装)的沉稳和豪气,思考了半天,又凑上前说:我该交多少钱就交多少钱,不用盖章、填表,行吗?那人不耐烦的说:后面排队去。为了尊严,提着纸箱泱泱地后边去了,但心里恨之:一枪蹦了你个狗日的。
顶着灼热的日头,看看不见动弹的长队,又想想那空缺的岗位,就像憋着一泡尿,坐立不安,东瞧西瞅,想着解决的办法。
1个多小时过去了,看着长长的交鸽队伍,真的熬不住了,假若岗位上有事就是天大的,绝不能因这几只鸽子误了大事。想罢,对身边一个约30岁偏瘦的鸽友说:大哥!求你个事,我值班等不了了,你能不能帮我交上这几只鸽子,拜托了!大哥真的不错,他爽快的答应了。我留下填好的表格,把参赛费(多少钱忘了)留给他,一步一回头的说着“谢谢”,便像箭一样奔赴岗位去了。
次日的星期天,我老早的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还没有当妈妈的妻子沏上茶水端到我的跟前。妻子是贤惠的,尽管不停的嘟囔着我的偏痴,可她就像安徒生《老头子做事总不会错》故事里的婆娘,即便是用一匹马换来换去,换了一袋子烂苹果,她也觉得我做的对。
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茶一杯接一杯的喝,看看寂静的鸽棚,眺望无望的天空,1小时过去了,2小时过去了……直到天黑也没有看到鸽子。1天过去了,2天过去了……最终没有鸽子回来。
之后的有一天,碰到了老领导,他问我:“500公里放了吗?”“放了!没有鸽子回来。”我说:“集鸽子那天上午,我没有时间等,是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帮我交的鸽子,那人挺好的。”老领导惊叹:“哎呀呀!哎呀!你真是的……”
鸽子没有回来,帮我交鸽子的大哥再也没有见过,现在也已忘记了他的相貌,倘若看见他,最少得再向他说声“谢谢”。
这事已过了很久很久,偶想起那几只鸽子来,会扪心自问:鸽子没有回来,是鸽子傻呀!还是我傻!
2014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