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是女人的前世.
在天空下,太阳是巨大的蓝宝石,旋转着,喷薄光芒.有鸽子飞翔,翼翅掠过土地,城市与乡村在空气里颤动,在想象中清晰,建筑倾斜,犁铧闪亮,人们火焰一样跳荡,来去风中.
女人,我看见女人匍匐于旷野,庄稼随风铺开,宗教的仪式在众神的目光下静穆而浩大,一轮皓月分娩于夜色与蓝,蝴蝶与花朵贴满故乡的季节,斑驳为泛黄的风景,收藏于大地博物馆,铁轨绕河流呼啸而过.
我看见了自然的歌声,于风中而起,我看见我的母亲,泛着植物的清新气息,依河而眠,土地的寂静抗拒着铁质的声响,归于春天,泥土吐露出质朴的诗篇,在老屋石头下的溪流.
母亲喂养的,无非神的鸽子,在季节流转中,春华秋实,生老病死,年轮匝满时间,吻合着命运的隐秘.生命的轨迹是鸽子的踪影,翅膀飘荡着花的古香,浮动青草氤氲的绿,以雪昭告土地,耕耘是太阳的事业,收获是月亮的馈赠.我在故乡,脚步一次次印证着石头的梦想,生命一年年化做了溪流,水乳交融着泥土,带着母亲语言与食粮,来去于时间的内外,汇入河流.春天能够感受爱情,夏日飞扬土地的梦想,秋就做了我的光荣的徽章了,在炉火跳荡的光芒与热量里,生命融入冬天的静,鸽子就是空灵的乐器,发出神与母亲的语言,在大地中央洗礼灵与肉.
空灵的乐器?在童年与成人的路上,谁是思想者,仰望天空,巨大的蓝宝石倾泻的光芒和着忧郁,编织着升华的诗篇,和鸣鸽子。
谁是演奏的人啊?在幼年的病中,母亲呵护的手掌,化做了肌体上的温暖,嘴巴印做了额头的吻;远行的路上,背影里有着母性的目光,思乡的日子,浮泛着母亲的泪花;在归乡的夜晚,我看见了鸽子与母亲,月亮透明而深邃的温柔与善,浸染了生活与思想......
我的肉体沉重,而鸽子飞翔,我的土地充满了神性.空灵的乐器发出古老而清新的音乐,大地上的人群寂静,浩大的蓝飘忽不定.灵与肉空灵起来,我弹跳在过去与未来的路上,抵达土地与生活的深处,乡村与城市之间,灵魂与命运之上,一个巨大而渺小的文化符号,带着自然的乐音,星座一样闪亮天空.
我看见护城河绕城市而过.走在纵横交错的街巷,喧哗的时间淹没广告与霓虹灯光,记忆复苏着历史与生活的细节,衔接着若断若续、若有若无的诗章。在酒店与路灯之间,汽车与行人衡量着生命的距离,灵魂在咖啡与香烟里些许缥缈。梦境与旅行不可分割,凸现经年的生活章节。
穿城而过抵达西郊公园,轨迹负载生命,成为城市时间隐约的线。手指游移着诡秘,足音和鸣着残留的花香,我就是城市有福的人了。
我是公园里观望的人,在自然之外聆听遗失的事物,在记忆里宣示真实的梦境---
多么清晰的剪影,喂鸽子的少女笑语无邪,她流溢的青春闪亮了太阳的蓝。有风穿过建筑,少女与空气水乳交融着做了城市的音乐了。鸽子鸣奏的乐音么?马赛克些许柔软,水泥些许斑斓着空气。又一阵风来,车站的钟塔敲击着时代的节奏,街市的喧闹铺开,行人面无表情,时间复归于粗糙,硌痛肌肤。
她的母性光明,鸽子做了城市文明的词汇。我在公园里,看见风景,看见女性的光芒,反射于城市的建筑,格外柔软而虚无,波动谁的灵魂?
我在风中阅读诗篇---
公园里的鸽子(外一首)
城市清凉起来
你是春天最后的风景
繁花于喧闹里
凋落 暗香与空气格格不入
你的喙啄破城市的坚硬
来去的影子 多少生活的
波浪虚无 隐秘打开---
你的背部是夜晚
我在你的对面 看时间流转
喂鸽子的少女
残损是生活的
宿命 唯你弥补
鸽子飞翔的弧线切割
铺满苔藓的石头渗出太阳的
血 你的目光是太阳的光辉
生命随之转了180度
少女的忧郁是
莫名的 空气清晰起来
你的手指是神的 拈起
生活的盖子
公园里的少女与鸽子,没有谁知道的影子,舒卷太阳,我感觉的坚硬、暗流以及陌生,在空气里变化着,流动着,虚无着。我握着了花朵了,世界的蕊,在公园喷薄着气息,谁是领受神恩的人?摩尔雕塑格定了城市的背面,在公园,我是观赏的人。
温柔与善,是神的手指流泻的光芒,渗透我的肉体。
走在街道上,我看见人流,那些女子在太阳下变幻着,蔚蓝如梦,我感觉河流拍打着生活,安静得扭了一下躯体,打开了时间的方向。
我是岸上的人么?哲人如旧,没有谁回头打量。他的皓发白须经纬土地,我是寂寞的灵魂,因循而行,有鸽子雪一样落下,文字一样构造着诗篇与文明,我是太阳摩顶的人,深蓝水乳交融血液,和鸣着河流,女人的目光圣哲一样宁静,安详,阅读竹简。
河流喧哗着文字,竹简是大地上的乐器,与鸽子共鸣,女人跳舞,音乐是时间里最真实的存在,流淌于指尖。
哦,少女与鸽子,鸽子与母亲,汩汩的孤独与静,流淌于大地之上,渗透泥土,光芒穿透夜晚,凝聚为月。
脚步决绝而孤独,通向土地深处,历史的山脉绵延,我是生活里的梦游者,打马旷野,在河岸奔跑,抵达山水之间,有泉水泠泠,我看见了月亮,繁花与少女绽放着光阴,鸽子徜徉岩石之下,汲水的人是谁?
温柔与善,音乐的泉水叮咚,滴响了竹简,丝帛,纸张。脉流透明而深邃,迤逦蜿蜒于土地的肌体,在时间的涟漪之间,生活与泥土氤氲、弥漫着柔性的音乐与花朵气息,生物部落生长,繁衍、死亡,年轮布满大地经纬。轮回与更替,季节与枯荣,生命明灭之间,有一种神性蓬勃着雄性的力量,或者弱化着对世界的冲撞,衡定生活。我看见的是河流安静,水花幻变着蝴蝶,物理与化学的效应颤动大地,演化历史与生活的进程。我看见女人,母性的鸽子,做了生命的宗教。少女透明,母亲安详,爱人啊,瞳孔幽邃,女性的音乐光芒坚韧或者柔美,我的欲望朴素而透明,生活吻合着宗教与音乐的节律,律动生命。
一个寂静的午后,我在城市中央苏醒,记忆是敏感的,鸽群白色透明,或者灰色深邃,温柔与善凝聚或者氤氲,弥漫,淡化,卧室里的画框虚无,街道上的女人来去,喧闹的下面有着隐秘与宁静。
女人是鸽子在尘俗中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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